桃姐,许鞍华的新衣
(2012-03-11 00: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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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影评 |
看《桃姐》我用了两个小时,看网上有关此片的各种评论,我用了快二十个小时,因为我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说这个电影好,为什么连金马奖也对《桃姐》厚爱有加?我不喜欢这个片子,但我在承认我不喜欢它之前,我先要搞明白,我是不是要和全世界作对。
很多人赞扬这部电影,是站在道德角度上的:买不起房子的导演了不起,坚持将镜头对准普通人的导演了不起,养老院里的老人们很感人……但是脱掉道德的外衣,站在电影本身的角度呢?
《桃姐》这部电影,几乎由碎片构成,这些碎片里处理得最成功的,是秦沛,尤其是当他最后一次跟桃姐借钱的时候,刘德华斥责他拿这些钱去找洗头妹,桃姐说“让他去找吧,还能找几次呢?”这句话让桃姐和秦沛的角色收到了双赢的效果,秦沛这个可恨之人因为这句话而有了可怜之处,桃姐的角色因为这句话而有了主动性。只可惜,片中类似画龙点睛的对白太少了,大多是碎片,这些碎片单独来看,都是有意思,甚至是让人震撼的,但它们没有组成一个整体。比如刘德华找保姆的时候,秦海璐突然冒出来说给他兼职。刘德华和秦海璐这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这样的处理让人觉得很突兀,按一般的观影习惯,有了这样的铺垫,刘德华和秦海璐之间理应有一些暧昧的情绪,最后再来个开放式的结尾,否则这条线还不如没有,但刘德华到底找到保姆没有?秦海璐和他有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影片中没有交代,这个情节可以说是多余的,甚至是影响了主线的。
老人院里有个人称校长的老人,有过三四个镜头,第一个镜头是教别人吃饭,第二个镜头是在说英文,第三个镜头的时候他躺在椅子上背了一首李商隐的无名唐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许鞍华是很喜欢在片中秀古典文学的,在《男人四十》里,借张学友之口给我们普及了《前赤壁赋》,在《桃姐》里借校长之口用李商隐的诗来对老人们下定义,有点画外音的意思,似乎这个老人才是全片的灵魂。和刘德华全家移民去美国相比,我们可以把这个老人看做代表着一种坚守,比如从英文回归到中国古典精神,这种坚守可以在独自留在香港的刘德华身上看到,也可以在六十年如一日秉承主仆之道的叶德娴身上看到。但还是那句话,这种隐喻太牵强了,远不如《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那个口头禅是“古鲁姆欧巴”的傻子来得提神。
影响主线的碎片比比皆是。《桃姐》里有很多大牌龙套,阵势仿似《建国大业》,骗子是徐克,前台是宫雪花,路人甲是宁浩,路人乙是罗兰……这些龙套极大地分散了观众的精力,也抢了很多主角们的戏。为什么要让这么多大牌出镜呢?这使得观众在看电影的过程中不断认脸,而且普遍有对该角色的主观代入。最典型的就是王馥荔演的刘德华母亲,从表演上来说,这个角色无法让人入戏,从设置上来说,这个角色根本就没戏,明明是几个越洋电话就可以交代的角色,没必要专门安排一个不合适的演员来演绎。
或许这些碎片对桃姐这个角色以及对她的一生是有诠释的,但这种诠释很牵强,事半功倍。与其花这么大精力来描绘这些分支,为什么不把精力花在桃姐这根主线上呢?叶德娴的表演很精彩,但导演不能全仰仗演员的表演,他要给演员的表演搭建一个稳定的平台。在《桃姐》里,叶德娴做菜,收藏刘德华儿时的物品,和刘德华聊自己为什么不结婚,以及在养老院里的适应过程等等,但是,这个人物是没有内心冲突的,她只是一味地对刘德华和他们家好。影片的英文名字叫《A
Simple
Life》,或许许鞍华认为,一个极度Simple(单纯)的人是不需要内心冲突的,可我觉得,一个没有内心冲突的人,是艺术上是不成立的。
《桃姐》的口碑很好,但我觉得那只是许鞍华的新衣,如果你忠实于自己的内心和判断,你就会看见,许鞍华其实只是那个光着身子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