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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080117古当村

(2008-01-17 14:4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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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笔记
那条寂寞的路的尽头,就是古当村。
进入村子之前,先在路上遇到了从田里收工回去的村民。阿黄停下车,朝其中一个人打招呼。那人很瘦小,眼睛很大,在整张瘦小的脸上占去了四分之一的面积,看见阿黄,巨大的瞳孔里发出光来,人和背篓里的玉米一起便挪到了车上。原来他就是阿黄上次来住过的那家男主人。
在我见过的各民族里,傈僳族人的眼睛是最大的。我从副驾驶位置上往后看,那个傈僳族男子神情带一点惶恐,又带些骄傲地朝车窗外的同乡打招呼。窗外那些人的长相和他的差别也不大,如果他们站在一起,我不一定能分辨出他们的区别,我估计光是那一大堆电灯泡一般的眼睛就能把我晃晕了。
进入村内,首先出现的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村广场,广场被小卖部、村公所和小学校围住,这时候估计大多数人还在从地里返回的路上,没有几个人。我们的车慢慢穿过广场,在另一头的吊脚楼前停了下来,我们下车打点行装,然后一个穿拖鞋的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穿拖鞋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家伙居然戴一副眼镜。当然,如果我知道这个人还有一台华硕的笔记本电脑的时候,我肯定就不会这样大惊小怪了。
在古当村这样的地方,能戴上眼镜,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不是说眼镜很贵,我是说要把眼睛看到戴眼镜的地步,那得花很多钱在书上。在这个人年均收入不过几百块的地方,在这个平时连肉都吃不起的地方,眼镜就意味着身份。于是我问他:你是村长吧?他先是断然否认,然后很得意地告诉我,他是北大的博士,在这里搞人类学研究,呆了快一年了,九死一生,才等到我们这几个新面孔的人到来。
听说他是博士,阿黄接过话茬,说我们是中国地质大学的博士后,来这里搞地质研究,呆多长时间说不准,也许要呆上一辈子。
博士当时就呆了,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们背着背包,走出了古当村的二环路。古当村分两个主要的部分,一部分就是我们到达的村公所,算是它的CBD,重要的党政机关,和为数不多的商业机构(小卖部)都在那里。我们住的算是一个专门的住宅区,从CBD出来,下山,穿过一条小河,再上山,摆平狗狗们的骚扰,以及横冲直撞的羊羊羊,就到了。
住的地方还是阿黄他们上次住的这一家,不能说很舒服,毕竟是临时搭起来的床,但是我们发现,我们的门是很奢侈的,因为它是由一整颗树上劈下来的一块木板,刀斧的痕迹清晰可辨。
和修建在上坡的澜沧江收费站一样,这家人为了证明这里唯一的一快平地奉献给了村公所门前的篮球场,也把院子建在了山坡上。还好,都是吊脚楼,几根长短不一的柱子撑出了一个个难得的平面,只是苦了猪和羊,整日在山坡上走来走去,晚上连睡觉也没快稍微平整点的地方。
吃和拉是必须要说的。关于吃,我们上山前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自己携带着米和油,到了这里,能解决基本的吃饭问题,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肉是传说中的东西。吃饭是在这家人的最大的一间屋子里进行的,大家端着粗瓷海碗围着常年不熄的火塘席地而坐,面前是几碗咸菜和清炒辣椒,一盆土鸡蛋汤。不过还是很好吃,比昆明的很多食物强多了。
吃过饭之后,就要面临拉的问题。家里是没有卫生间和马桶的,要方便,要去屋子旁边的厕所。去之前,男主人就通过翻译叮嘱我:千万要当心,厕所有风险,方便须小心。
走在去厕所的路上,要经历一个小小的下坡。下坡之后,会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绝壁的前面,而路断了一段,两根木头搭在断掉的路两头,不过它不是让你踩着走过去的,而是让你脱掉裤子之后,蹲在上面拉屎,脚指头踩着前一根,脚后跟踩住后一根,蹲的姿势必须要屁股对着绝壁,脸朝云海,你会发现,你看见了这个村子里最壮美的景色。
厕所的上面是不知道长在哪里的树,下面也是不知道长在哪里的树,上面没有边,下面没有底。面前是两座大山构成的隘口,无边无际的云海终日在隘口里奔涌,湿润的风一阵阵吹过来,脸和屁股都凉飕飕的。尤其是早上,云海愈加汹涌,脚下的两根木头愈加湿漉漉,拉起屎来,不免会怀疑人生,充满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危机。
清早起床,拉过屎之后,阿黄这一帮地质大学的博士后就开始了上山找矿的生涯。走之前我们两个文化人交流了一下携带的书籍,然后就惊呆了,这么有文化的两个人,居然带了同一本书来古当村,它就是——《故事》。
《看电影》最新一期还特别提到了这本书,我觉得奇怪的是,它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提到这本书。当时在北京找它,把小西天一带转遍,也未能如愿,回到昆明后直奔清华书屋,看见这本书就百无聊赖地斜靠在电影类的书架上。我看到它的时候,清华书屋的库存还有十来本,后来在我的推销下,半年之内,清华书屋,也或许是全国,《故事》就此绝迹。清华书屋的事迹还有很多,比如,我在北京经常去的风入松曾在昆明开了家分店,我很高兴,不过这高兴只持续了3个月,3个月后它就倒闭了,原因我后来分析了一下,很简单:因为它把店开在离清华书数一公里之内的地方……
扯远了。话说阿黄上山之后,我就举着书去了村公所的广场。一路的地上,掉落了很多核桃和梨,都无人过问,我一路走一路捡,到得广场上的时候,已经有了一捧核桃。又去小卖部买了瓶啤酒,坐在石头护拦上,用酒瓶慢慢地敲开那些核桃。太阳很好,这个广场在山腰的一块突出的平台上,往左往右,都是下坡,往前,是我在厕所中见到的同样的深邃的山谷和同一片云海,此时只不过是换个姿势再看一次。
村子里的人大多不懂汉话,我忙着晒太阳看书敲核桃的时候,偶尔会有人很不好意思地从我面前经过时偷偷用巨大的眼睛瞟我两眼。有时候,也会有上了年纪的老女人羞涩地靠近我,然后摊开掌心,现出一枚让我惊叹的完美的、漂亮的核桃让我吃,有的时候是玉米,或黄瓜,只是这些在山下司空见惯的植物在这里,和傈僳族的人一样,都有点不大一样。
下午,到那个北大博士的家里去拜访。博士的名字叫龚建强,在这里已经呆了近一年的时间,据说他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个混凝土结构的村公所,也没有手机信号,他睡在食堂的地板上,先是花了2个月的时间生了一场大病,然后再花了3个月的时间学会了傈僳族的语言,在剩余的时间里,他按照计划,逐一走访了村里的200户人家,顺便在韩国人的帮助下,和当地人一起盖起了一座教堂。我看了他拍的教堂落成的DV片,看到了邻近的其他村子赶来助兴的各种文艺表演,大家唱的一律都是圣歌,用的是傈僳语,配了带有强烈傈僳族风格的伴舞,虽然是圣歌,虽然听不懂他们唱的是什么,但是看到他们虔诚的表情,和多少有些夸张的表演风格,心中略有些莫名的辛酸。
我不知道是在为他们辛酸,还是在为自己辛酸。
晚上,阿黄从山上下来,和我一起坐在村公所门前。按照嘉恒惯用的文章开头: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温暖的眼神,没有多余的话,攥着啤酒坐到了一起……阿黄的矿找得很顺利,心情也大好,两个人正温暖着,就听见了村公所楼上传来的歌声。
不管我们信不信,有人正在K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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