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z | 23 八月, 2003 17:31
这是座落在城市边缘棚户区,一排排一推即倒的破烂房子,简直就象城市排出的粪便。这时秦奋正光着个膀子,穿着裤头,手里挥动着个破蒲扇,蹲在破屋子门口纳凉。这种姿式已经被常美美骂过N次了,说他一看就是个老农民,真TMD没出息。秦奋被说得不胜其烦,这时他再也忍不住了,他翻起眼皮,嘬着牙花子,横声说: “农民怎么了?没有农民你们城里人吃屎呀!我就烦你张口农民闭口农民的,如果你想贬低我,也不用拿农民说事,ft!”最后两个词到是流行语,常美美被噎得差点闭过气去,跺着脚就要冲过来,这时正在一旁淘米的翠花一把把她拉住,忙说:“消消气,打什么架嘛?那会别伤了和气!别理他就是了!”常美美见有人拉架也不好意思再冲上去,只好气冲冲地哼着鼻子,等她从秦奋身边走过时,咬着牙骂了句“你这只没用的猪!”然后进屋生闷气去了。
秦奋不理会这些,其实他的脾气顶顶好,虽然时时粗俗些,但对老婆顶好,基本上属于打不手,骂不还口的那种。张丫数叨胡兵时常拿秦奋做典型,动不动就说:“你也不向人家秦奋学习学习,什么事都是老婆第一,洗碗包干,剩饭全吃,最后还钱包拿来!”张兵却作深思状,说:“你是不是想要尝尝地主欺负佃户时的自毫感?!告诉你,你这辈子没戏。”当然这之后免不了粉拳一通乱打,然后就抱在一起哼哼呀呀去了。
不说他们,单说秦奋仍旧蹲在门口诅咒这可恶的三伏天。这让他怀念故乡那清爽的天气。翠花还在一边劝慰着说:“你朋友脾气不好,你们大男人应该让着些嘛!”翠花是一个从山西著名贫困县来的女孩。她来北京已经三年了,当初和她同来的姐妹们,姿色顶好的已经被大款包养,有的姿色较差的就去街头做些零售的皮肉生意。象她这种倒是少见,她在饭馆工作时和一个来自陕北的民工富贵好上了,两人穷到一块,却也算恩爱。这不,他们正打算结婚呢!
“我知道了,可美美那驴皮气真难缠呀!”秦奋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污水横流。这时富贵回来了,淌着一脑门子的汗。
“老兄,今天怎么得闲了?”秦奋问。
“哟,老弟呀。我这不是要结婚,就和工头请了个假。然后上街给翠花买几件新衣服。”富贵一边说一边擦汗,一只手举起手里的袋子,一看就是在路边买的廉价的假冒伪劣产品。
“结婚得请客哟!”秦奋来了精神。
“没问题,明天我们去风雅餐厅,你一定要带上美美哟!”富贵很兴奋。
“好的,没问题!”秦奋爽快地答着。
此时的翠花脸上象是开了朵花。
接着,富贵又通知了临屋的胡兵和张丫。他们在这个破落的农民房相处了三个月,几家人关系不错。
第二天,外面明晃晃得阳光很好,路边的槐树藏着一朵朵乳黄色的小花,远远看去象是翠绿布上的细细条纹。昨晚被雨打下来的花缤纷地落着一地,花瓣和着泥水几经踩踏之下,便道上变得湿滑难行。三家人六口人小心地走着,生怕一不小心跌倒。
今天翠花和富贵穿得很齐整,翠花脸上抹了些粉,还涂了口红,头发也梳理得光光溜溜;富贵则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脖子上拴了一条红色的领带,领带结打成一个大疙瘩,紧紧地箍在喉咙处。走过街头拐角,就到了风雅餐厅,老板娘迎出来,握着翠花的手对着富贵连声道喜,然后引着大家走进餐厅。平时抠门的老板娘这次下了狠心,高声说:“今天是富贵和翠花的喜庆日子,今天他们的酒菜均打八折!”富贵一边说谢谢一边连忙从随着的塑料袋里掏出喜糖,捧给老板娘和店里的服务员。
大家落座,点了三凉三素四荤一瓶喜临门,当大家面前的酒杯中都倒满了酒时,秦奋大声道:“大家别忙着喝呀,总得让小两口说说恋爱经历吧?” 胡兵、张丫和常美美在旁边起哄着说:“是呀,富贵说说,你是怎么把嫂子骗到手的?”富贵脸腾地红了,嗫嚅半天说不出话来,翠花忙出来解围。“其实也没啥说的,我就看他老实,实在,靠得住,所以这辈子就跟定他了。”富贵的脸更红了,但眼中分明含着泪花。
富贵腾地站起来,脸憋得涨红,对着翠花说又好象在向大家宣誓:“翠花,只要锅里还剩一碗稀饭,我都会让你先捞干的……”。
众人笑了,翠花呜地一声哭出来。此时有十几辆奔驰花车浩浩荡荡正从风雅餐厅门口经过,美丽的新娘穿着白色的婚纱,手里是一大捧盛开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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