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安排发行体验之初,大家都是有些微词的,十分不理解报社的作法。但是大家找份工作都挺不容易的,所以也没人较真。那么多名校毕业的,还有准记者们都没说什么,我也就不好置喙了。
我们的体验方式不断进行调整。不久后,老周给我们搞起了承包责任制。每人每天至少要卖出20份报纸,不论用什么方法,不论在什么地方,必须卖出去。没有卖完的就要自己掏成本了,多卖所赚得的钱也归自己所有。每天也只需到站里领报、结帐。
这种粗放的管理,给了我们很多自由。也让我们初次体验了南都在经营管理上鼓励投入、自主经营的模式。
南都是很重视培养员工的投资意识的。曾经有人就南都的广告业务作过形象的比喻:报社是个总包商,提供资源和平台,我们都是小分包商,每人经营一块,交足报社的,满足客户的,余下都是自己的。颇有点小岗模式的味道。较之其它的媒体广告经营,最大的不同就是:业务员高提成,但是要承担对客户的投入,报社除了集中精力和财力针对客户开展大型推广活动外,一般的请客吃饭、节庆日礼物等都是不管的。
记得当时正是暑期,加上广州的南国气候,我们是很吃了些苦的。我们就像没有营业执照的小报贩,流窜在广州街头,躲城管、看脸色、听闲话,自尊心遭受着极大的折磨。
那时,中山大学已经放假,只有很少的学生留在学校。武大的金瑾美女住在附近,因为母校的地缘关系,我们经常结伴卖报。
最初的时候我们只是在中大附近溜达,到中午,实在受不了炎热的天气时,我们干脆躲到家里午休一下,喝点冰镇饮料。由于学校放假,再加上一般人都有固定的购买摊点,且形成了固定购买习惯,几天下来,我们都亏了不少。
每次走在中大校园里,在校生的幸福生活都让我羡慕不已。人们常用异样的眼神打量我们,刚想凑近推销报纸时,他们早已躲得远远的,就像逃避瘟神一样。
校内有几个固定的摊点。刚开始几天,摊主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像学生们一样打量我们,后来得知我们在卖报,再见到我们时,发自内心的厌恶表露无遗。
虽然是假期,中山大学的大学生活动中心依然经常举行舞会等活动。大活在一口水塘边,塘边还经常有写生或者练习拉琴的学生。想当初,我在学校时也算是交谊舞中高手,也会在南湖边做些“出格”的雅事,也像他们这样无忧无虑,生活在自己的理想中。
如今强烈的对比,让我内心受到极度的煎熬。如果这不是一场体验,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绝望。我不断告诫自己:吃得苦中苦,做得人上人。
相信大家都有这样的感觉。记得好像是余健,在经历这些后,放出话来:“等老子有钱了,每天早晨买两袋豆浆,喝一袋,扔一袋!”虽是笑谈,但可以看得出,大家都憋着一股劲。
连续亏了几天后,看着在家堆着的没有卖出去的报纸,我们开始思变:先是低价转卖给熟悉的摊主,至少少亏点。这样几天后,良心上有些过不去,整个扰乱了报纸的价格体系。特别是当交割完后,摊主有意无意地发出一声叹息时,心里总有几分惭愧。
每天晚上结帐时,老周都会单独给我们列个销售排行榜。几个在广州读大学的每天都能卖大几十、上百份,我们总在20份上下徘徊,不用别人说,自己也决定没面子。
最终我们决定将活动范围扩大。先是去地铁站。地铁站流动人口多,生意确实不错。特别是早晚两个高峰期。但是好景不长,没多久地铁工作人员就开始驱赶我们。既然“地下工作”搞不成,我们就回到地上吧,在地铁口守候。可不久问题又来了。地铁口一般都有报摊,生意不怎么样,而且城管也开始注意我们了。期间听说还有一些别的站的同事被城管拿了,最后闹到要报社出面去领人。
就这样我们开始转战广州街头。期间,我不断问自己,如果不读书,我还能靠什么生存?是啊,原来我的生存能力这么差,原来自己这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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