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种子,早晚会发芽
(2011-01-12 13:4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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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阳霸王别姬高跟鞋狗尾巴草诗歌体情感 |
是夜,张发来短讯:
我从南到北
一路风尘仆仆
去寻找那些你待过的地方
最后被我一一找到
我不敢对你说我来了
因为我这些年平凡的过于脆弱
我伤感什么?
过的冷不着 饿不着
带着手机最后一格电
我挤上了从郑州回家的火车
白天来不及欣赏他的风景
夜晚想给这里的你发条短信
天冷注意身体
这样的简单小字,令人掉下泪来。
我们的往来,就是这般没头没尾,有一搭没一搭,或者是某个突发奇想的夜里,喝了些酒,便写些字传过去。
我喜欢他的诗歌体,喜欢这样的清新文字。
掐指一算,我们已认识七个年头。
七年。
当初的摇滚青年成为家庭中流砥柱,从瘦削到敦实,从纨绔到稳重。
我相信他同我一般,多年不再手执画笔,不再拨动吉他,更不会再广场旁若无人唱歌在大雨里脱了衣服奔跑。
我们都一样,从墙头狗尾巴草长成庭院里的小柑橘树,长成克制懂游戏规则的职场中人。
七年。
他因家庭原因放弃在郑极佳发展,回了信阳,在当地建设局谋职。
直到我最后一次见他,仍旧不能理解他当初选择。我们在那家著名的信阳馆子里吃饭,他要了啤酒和霸王别姬。
当初的风头少年,已年近三十。当初的聪慧姑娘,也二十有半。我们没有像当初那般买了西瓜就地砸开,对着月亮啃瓤聊天,我们只是去看了看夜色里的信阳河流,缓慢沉静地绕着城市流淌,我们谈论的是景观房的高昂房价以及逐日上涨的生活成本。
那晚我打车向北他向南,结束会面。
回酒店之后我有说不清的怅惘。好比你看着青梅竹马长大的孩子突然为今天的碗筷谁刷而大打出手一样。
深层次的,我想,是因为理想主义的破灭。
这幻灭,结束了青春期的躁动、种种无迹可寻的幻想。眼看友人们,一个一个在现实面前终于低下高贵的头颅,我尾随其后。好似办一场告别式,向过去的自己告别,向峥嵘岁月埋首,向青春致敬并鞠躬。
不要再问我们最初的理想,我们已经羞于再讲。我们把它捂进心窝深处,在静若无人的夜里才敢拿出来偷瞄。我们,变成最著名的小偷,偷自己的过往。
一开始并不屈服,力图和旁人不一样,惊世骇俗的事干过不少。
无非是,想要在纷扰人世,觅得自己,见得自己,听得自己,闻得自己。
慢慢地,慢慢地,时间这锋利的杀手把棱角打磨光滑。我们学会对人微笑,对人奉承,和人喝酒猜拳一起讲老板坏话道同事八卦。
渐渐地,因为你的聪明,应付这些得心应手之后,你甚至觉得双面人也不错,不归顺众人,又留得自我。
再过些时日,又厌烦自己,在讲过漂亮话背后想抽自己耳光。
反反复复。最终,你不得不成为中庸的双面人。表面喝酒应酬心里骂他祖宗,明里称兄道弟背后踹他一脚。你的底限只剩下某些坚持:坚持不说假话讨人开心,坚持不虚伪阿谀奉承,坚持不将白的说成黑的。
你对自己说:这已经是最最合理的中庸之道。
白天套装高跟鞋,夜里在这虚拟世界耕耘一亩二分地。
你的心事,只有这个博客最能知晓。
你的要好的闺蜜说,我的最大的烦恼便是工作。你只是笑。
对于你而言,工作只是养家糊口买时装高跟鞋的生财器具。它具备社会功效。你更在意仅有的私人时间,用来晒太阳养花发呆喝一杯菊花茶。
偶尔你仍旧是要自嘲:为三斗米折腰不算丢脸,肚子饱多紧要。
没含着金汤匙,就不要患公主病。
塌塌实实,烟火生活,也要道声三生有幸。
想到张狂青春,斑驳旧胶卷。你在宿舍楼顶唱歌,夏夜里铺了凉席着了清凉睡衣睡在楼顶数星星。你甚至还记得中学里下了自习回宿舍和朋友抢食零嘴。
此去经年,你终于理解张。是,胃比理想更重要。总不能为了理想饿死去到天堂和上帝及诸神讨论色调和远小近大。
多年以后,你也更理解安妮宝贝不再写忧伤疼痛风月只写养花爱女安稳生活,许巍不再唱喧嚷愤怒摇滚转唱舒缓小调。
你在这一刻,有了另一种意义的长大。
我们渐行渐远,只为,更好的活着,更有机会的,去实现小种子似的理想。
是颗好种子,早晚会发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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