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考虑的是应该如何领导这个小组？！而不是疑问和犹豫！小组里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明白！”崔永浩厉声打断了罗月刚说出口，还没来得及表述的疑问。

“是的，长官。我完全明白！”罗月不再有任何迟疑，挺起了胸膛接受了任命。

“很好，你现在可以去思考并领导你的小组成员了。任命的宣布将会在五分钟后传送到你们部门每个成员的电脑上。”

“是，长官。”罗月挺直着身体做了一个转向动作，便向门外走去。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金韵和郑相分明看见了他瞥来的一眼同情和迷惑。

门又悄无声息的关上了，崔永浩翻开了办公桌左侧的一个黑色文件夹，拿出了两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本部应急外勤组特工金韵、特工郑相在负责该小组行动期间，对事物反应迟缓，对突发事件没有妥善的解决方案。造成部门在一些事件预警和事件后续处理上的被动。因此，决定免去特工金韵、特工郑相本兼各职，以及解雇其在本部继续服务的所有工作权利。此命令即可生效。”

次官冷冷的看着笔直站立的四个下属，摇手制止了纪律部人员想要立刻执行的纪律行为，接着换上了第二份文件，开始宣布了第二项决定，“附加命令：命令特工金韵、特工郑相必须在自己住所自我禁足七十二小时。在此时间内，二人必须写出述职报告，不得故意隐瞒、遗漏。七十二小时后，呈交次官崔永浩，并等候最终处理。在此时间内，不得与任何人私自接触，尤其是本部人员，如经发现，立即羁押。”崔永浩抬头看了看纪律部人员，“此命令今日凌晨六点生效。”

纪律部的执行者立正点头，表示明白和理解了命令的全部内容。看到长官点了一下头，目无无情的走到了金韵和郑相的面前，“安全卡、通行证、配枪。”目无表情的机械命令着两位前外勤组的负责人。

这已经是最近几天来郑相的第二次被解除职务了，只是这次更为严厉。他和金韵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默默的从头上摘下了挂在胸前的安全卡，和身上所携带的其他证件及配枪。然后各自在命令文件上签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站直了身体，看了崔永浩一眼，便转头走向门处。纪律部人员拿着他们上缴的物品跟在了后面。

“交接完毕后，封锁他们的单独办公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另外，交接完成，带他们再到我这里来一次。”次官一边用着修茄刀修掉已经熄灭了的雪茄焦黑茄头，一边吩咐着纪律部人员。

“是。”四个人前后依次走出了次官办公室。

走在本部大楼过道中，路过的人和其他部门纷纷投来了惊讶的眼光，职业性的判断外勤组又出了大事。没了胸卡的金韵和郑相在纪律人员的押送下行走，感受着那些无言的疑问和鄙夷，心里感到了耻辱。

外勤组已经人心惶惶，尽管每个人都还在自己的工作区域里，但总不免有些杂议。多年来的团队突然间连续倒塌了两根顶梁柱，而出现在他们电脑上的命令通知，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二位长官的敬业精神都是有目共睹的，有人已经开始不平，但都被罗月严厉的斥责声和冷峻的目光所扼杀了。

但就罗月本人也感到了莫名其妙，他并不是一个政客类公务人员，他就想做好自己能力能应付的工作。但这次突然的提升和金韵、郑相前后两位组长的去职让他感到蹊跷。职业的本能和现在所处的位置，不得不让他将自己的思想深深的隐藏在内心之中。就在他不停的巡视着小组工作区域，安定可能还会出现的不满时，看见了两个老组长在纪律人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在路上，纪律人员已经用无线耳麦呼叫了支援人员，此时也已经等候在了金韵和郑相所使用的办公室前。金韵和郑相回头看了一直跟着他们的纪律人员，后者点了点头，他们各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后面也各自跟进了一名纪律人员。在纪律人员的检查过后，俩人拿着自己的私人物品离开了办公室。工作上并没有什么可移交的，该交待的，该继续的这些精明的特工们都已经知道，也会努力的去做。

俩人站在靠近门口的过道上，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付诸了他们太多汗水和心血的地方，朝着所有的人员，深深的鞠了下去。在工作的、在偷眼瞧他们干什么的、和正在小区域间行走处理事务的，都纷纷站了起来，也以一个鞠躬予以了还礼。从他们回到办公室到现在又走出了外勤组区域，没有一句话。一个字。

重新回到了次官办公室，崔永浩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候着他们了，那剩下的雪茄仍旧没有吸完，但是茄头已经被用力摁成了麻花状，扔在了烟灰缸中。两个人将手中的私人物品小纸箱放在了地上，依旧如以前那样笔直站着。纪律人员还是站在了他们后面。

“没有最后审查完毕，你们不能带一张纸出去。请将你们的私人物品暂时先放在这里，等待你们的审查结果。”这是崔永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威严而不容置疑。两名纪律人员连忙走上前去，拿起了他们的小箱子，搬到了一处墙角。放在地毯上后，又迅速凑个口袋里掏出了纪律部专用的像医用胶带狭窄的封袋，在小箱子上部的开口处，以对角线贴了一个缕空的叉字。然后，又走回到金韵和郑相的背后站立着。

崔永浩冷漠的看着这一切，挥了一下手，“你们先出去，我有几句话问他们。”

“是。”纪律人员轻声的回答了后，立刻转身走出了房间，并将门轻轻的合拢。

“坐吧。”崔永浩指了指沙发，自己却站了起来，习惯性的踱着步。金韵和郑相这次没有拘束和客气，坐了下来，身体的姿势依旧保持着树立的状态，眼睛都看着崔永浩。

崔永浩停下了脚步，却以背部对着他们，双手放在背后，面对着办公桌。“两个因失职而被部门解雇的前特工如果叛逃北方的话，一旦察觉，是要被处以极刑的。而且是永无赦免的可能性。”次官的话音不再那么刚硬，平缓而且柔和。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早让这个老特工堪破了生死，也让他觉得自己也没有了人间冷暖的感觉。但是，他自己也纳闷，为什么此时他却不想，其实是不敢面对他训斥惯了的两位前下属讲话。也许只是为了这两个遭受到羞辱的人好受些而已，内心中，他极力为自己辩解着，掩藏着自己的软弱。

停顿了一下，他依旧有刚才的语气继续说着，“多年前，我负责过一个项目，想来这个你么也知道，实尾岛行动。很可惜，那些勇敢的战士被以最残酷的手段训练了两年，终于成为了最凶悍的猎手。国家的政策变化了，经济的复苏让对峙的政治状态转为了国内经济发展，这里面还有你们老长官方云山的一份功劳，他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了这些勇士最后的出发。”他猛然转身看着金韵和郑相，并不严厉，但脸色显得憔悴，在回忆里看见了痛苦，“兵变，屠杀，人间利器消失了。其实，到今天我才明白，那次即使出发了，也是一个破碎的英雄梦。因为，方云山在。”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重重的怨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