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诊所》是柯云路婚恋研究的代表作,是一部婚恋哲理小说。它以网络讲座婚姻诊所为背景,以美女主持人夏小艾与著名学者欧阳涛的情感发展为主线,对当代种种婚恋现象进行了全面而深刻的审视与剖析。作者以悲悯情怀和理性精神,揭示了爱情与婚姻的种种潜规则,为当代人提供了切实有效的心灵自助。
婚外情最具杀伤力
记者:大家都知道列夫·托尔斯泰曾经说过,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现在从很多影视剧和文学作品来看,很多婚姻和家庭的不幸也有着惊人的相似,那么,现代婚姻中都存在哪些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什么?
柯云路:其实,不幸的家庭,它的不幸也是不同的,有多种多样的不幸和不满意,但可以归为几种类型。我考察的婚恋问题,实际上分为婚姻和恋爱两块,有的人还没有结婚,但他也一样有感情的苦恼,他可能是想结婚,但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这类里面也分为不同的种类,有男性的问题,也有女性的问题。对女性来说,不同年龄段也要面临不同的阶段性问题,年龄越大就越苦恼,这个问题就越严重。还有的即使不想结婚,也会遭遇到各种各样的感情困扰。
还有的就是婚姻内部的问题,我遇到过很多不同年龄段的人,从他们的阐述来看,对婚姻生活比较满意的人是极少数的。总之,我们的婚姻生活有问题的越来越多了,只是问题大小不同而已。
记者:婚姻内的问题大致都有哪些类型?其形成原因是什么?
柯云路:婚姻内的问题类型太多了,最主要的一个威胁就是第三者的介入。这也有几种情况,一种是对方有第三者,一种是自己成为别人的第三者。总之,在夫妻之间,只要有一个人有了婚外情就肯定会出现问题。这个情况还可以细分,有的公开化了,有的还比较隐秘。隐秘的主要是个人精神上的矛盾,而公开了的则上升为了家庭的战争。
还有的情况,即使没有第三者,一方如对另一方不满也会导致婚姻无法继续。在网友给我的来信中,这种情况也很多。还有一类是因为双方社会关系的影响,比如双方父母、娘家婆家关系处理不好矛盾也很尖锐。
总体来说,目前破坏中国家庭的罪魁祸首第一类就是第三者问题,第二就是双方父母关系的问题,有时候想为家里做点贡献,但对方不接受。其他问题倒还在其次。
四大落差导致婚姻问题频发
记者:婚姻家庭与社会背景有哪些相互影响? 柯云路:目前来看,社会文化对于婚姻家庭生活的影响是很大的,这个时代的婚姻、恋爱问题有着鲜明的时代烙印。现在处于急速的转型时期,每天都处在变化中,会产生参差不齐的落差,如果是一潭平静的水就没有冲突;如果落差很大,一个瀑布落下去、激扬飞溅,所有的水滴都在呐喊,受到的冲击力就会很大。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滴水,如果生活是平缓的冲突就少,而如果社会不停地制造落差,在落差中我们的反应不同,有的跑快了,有的落在后头了,就会产生矛盾。
我总结有四大落差。第一个是传统文化和时尚文化之间的落差。我们中国目前正处于一个急速发展的转型期。中国目前有一个情况,就是婚姻的多样化,在中国最传统的婚姻有没有?有吧,白头偕老、从一而终,这种婚姻模式和婚姻观念有。最时尚的全世界有的咱们都有,你去找,哪种咱们没有?合同婚姻,公证婚姻,AA制婚姻,不要小孩的婚姻,周末婚姻,同性恋要结婚,年龄差距大——相差四五十岁的婚姻,什么样的婚姻没有啊?在这样大跨度的婚姻市场上,很多人有自己的观念,也有很多人坚持不住自己的观念,肯定会造成比较多的婚姻问题。 第二个落差和第一个落差是相联系的——代际落差太大。代和代之间观念差别特别明显,已不是一般的代际沟了。现在一个“80后”年轻人和其家长的观念差别已不是年龄上的20岁,摆在世界的发展史上可能是几百年。因为他的父母也可能是比较传统的观念,可是他的子女则是最先锋的观念,代和代之间差别非常大。不仅是一代,半代就有差别,“70后”和“80后”,我考察了一些“70后”和“80后”的婚姻,一方是“70后”、一方是“80后”,就能感觉到文化上的差异。
记者:即使同为“70后”,1975年之前和之后的人也基本上属于两代人,在很多方面也有明显的分歧。 柯云路:是啊。给我写信、跟我聊天的朋友中,1975年前生人的我基本上可以用我熟悉的语言来交谈,还可以沟通,比如他们还能谈谈《新星》等作品;而1975年之后生人的,我就得换成现在比较流行的语言方式来谈话了,尤其是网上的来信,不说微笑,直接发个笑脸就过来了。
记者:是这样的,那么第三个落差呢? 柯云路:第三个落差是,我们在社会发展比较快的情况下,贫富差异也比较明显。虽然中国的富人还没有世界上发达国家的富人富,但是中国的穷人可比那些国家的穷人要穷。我们现在的贫富差别大,从经济学来讲是有曲线可以衡量的,我们是差别比较大,这种落差也可能会对婚姻有一个扭曲。对物质的追逐,可能对爱情造成扭曲,于是造成了很多非常情况,比如为了钱财而嫁给大自己四五十岁的人。 第四个落差是,中国目前主观理想、主观梦想和每个人的现实条件落差很大。怎么说呢?现在人们面对的是很多奇迹—— 一夜成功的奇迹、一夜出名的奇迹、一夜发财的奇迹,各种各样的幻想充满了每个年轻人的头脑。所以,年轻人对自己的人生也好,对自己的感情生活也好,幻想特别多,于是就变得不安定。在动荡的、不安宁的社会里,有的人可能一个晚上就会发生变化,一晚上遇到一个第三者,其就会以为世界变化了。我遇到的很多女孩就是这样,本来有男友或丈夫了,但突然遇到一个男人,对其便十分迷恋,后来发现不可能在一起,就痛苦不堪。 婚姻是钱和情的交换?
记者:在书中,您借主人公的口说出了这样的话——“现代人为两件事发疯,一个是钱,一个是情”;还说“婚姻就是一种交换”,那么,本质上就是钱和情的交换吗?
柯云路:说难听一点,就是钱和情的交换。这个词可能很“愣”,但仔细想想就是这个道理。婚姻,说穿了就是感情的交换,就是彼此相爱,这是婚姻的必要前提;还有很多现实利益的交换,目前除了特别时尚的少数AA制婚姻外,大部分还是捆绑式的。互通有无、互相援助,彼此还成为对方的终身保险。赡养父母、养育子女等,也都是需要双方共同完成的,最起码还要以心换心嘛。交换的东西越全面、缺失越少,这样的家庭相对就比较和谐、比较完美。如果一个家庭,即使没有明显的矛盾,但只剩下一块过日子、除了钱没有交叉点了,回家了也没有话说,互相缺乏必要的理解和尊重,这也算是“缺失家庭”。
记者:记得在电视上看过一个名人访谈节目,一个老演员说他与老伴之间“啥爱不爱的,就是习惯了”,这话肯定让很多女性感到寒心。
柯云路:这个演员可能只是调侃。但平淡到了麻木的家庭也不少,也是属于有问题的家庭。
记者:现在是“80后”进入婚姻的高峰期,他们大多是独生子女,虽然不能说他们责任感比前人差,但他们更崇尚自由、个性、自我,这样的性格是否会加剧婚姻问题的恶化?
柯云路:我觉得,现在婚姻问题虽多,但也应该把它看成是一个中性问题。社会在发展,肯定会出问题,但是发展也是好事啊。这是一个事情的两个方面,不可以用单纯的好坏来判断。有个朋友来信说,小两口买不起房子,男方家长给予赞助,但要求他们打借条,女方就不高兴了,说你们不信任我。但老人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社会变化较大,儿子的婚姻关系可能会不稳定,打借条可以避免财产的流失。那么,你怎么判断这个借条打得对不对呢?都有自己的道理。
记者:研究婚恋问题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影视剧和文学作品都揭示出婚姻中的种种矛盾,导致有些敏感的人对婚姻产生了恐惧,那么,您觉得专家们应该给读者们一种什么样的引导?
柯云路:别人我不好说,也没怎么看过。不同的作品有不同的影响,这是很平常的事。从我来讲,我这本书有两个方面,一个是讲了一个恋爱的故事,里面有男男女女的关系,在故事里我提供了一个文本、一种参照系数;第二,我通过主人公对婚姻问题的分析判断讲出了婚姻的一些潜规则,我是在讲一个在婚姻中如何应用智慧的文学故事。我不想说婚姻有多恐怖,也不想说婚姻有多美好,但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婚姻,我们应该增加这方面的智慧。
记者:就像医生开药方?
柯云路:也不是。任何一部文学作品都不可能是药方。处方是医生给病人的一个治疗结果,而我的目的则是让读者增加自己判断、分析问题的智慧,这是我这本书的特征。
记者:那么,您所说的智慧实质上是什么呢?
柯云路:很多问题实质上就是多一口少一口的区别,少一口则不饱,多一口可能就撑着了。吃饭是这样,感情也是这样。既然你们能够组成家庭,至少在那个阶段,对方肯定是你最好的选择。进入婚姻后,彼此要保持一定距离,给予一定尊重,不要把自己绑在对方身上。有个女网友给丈夫的时间开了个清单,其中有一段灰色时间丈夫说不清楚,她想问也不敢问,她觉得夫妻间应该完全坦白。这就是她太“轴”了。
记者:有句老话说“时间是良药”,看来也需要用智慧来加速问题的解决。
柯云路:人认识真理需要一定的过程。有人问我,是不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我说,我能解答所有问题。我的解答,当事人即使懂了,但他可能会沉迷在感情中不能自拔,也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沉寂才能解决问题。但解答是解决的基础,也对解决有着很大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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