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无缘无故的在世上笑,在笑着我。此刻有谁在黑夜某个角落哭,无缘无故地在黑夜哭,在笑着我。
——里尔克
我想我是稻草人
文/凌
——里尔克
我想我是稻草人
文/凌
我想我是稻草人。
在一个没有飘雪的冬夜,窗外开满了梅花。空气愈冰冷,花香也就愈浓烈。而我的母亲却闻不到扑鼻的花香,因为我出生了,很孤独地出生,给别人带来了快乐,可是为了他们这短暂的快乐,我得付出一生在世上受苦的代价。
在这个时候出生,母亲还认为我是个女孩。
出生以后我不会哭,后来母亲才知道,我天生是个哑巴。我看得见各种各样的声音的形状,虽然他们离我很远,像是在梦里触摸东西的感觉。上帝幸好还给我了一扇窗,因为我有眼睛。我的眼睛很明亮,虽然我听不到母亲说这些,可是我知道她的行动告诉我我的眼睛很明亮。
母亲背着我劳作,有时候是在田间,而更多的时候是在山地。初夏的时候,特别是在傍晚,母亲在夕阳中背着我回家,田埂边是碧绿的稻田,甚至散发着稻叶的香味,我闻得到。我还看见过青蛙,长的很难看,母亲说青蛙也会叫。我看见过母亲给我学青蛙叫时,嘴巴一张一张的情形。
那时候的夕阳真美呀!把母亲的背影拉的好长好长,我觉得母亲真的好高大好高大。还有牛,人们都赶着牛回家了,走向炊烟生起的地方。
我又看见稻草人了。它静静地站在稻田里,手里撑着塑料的旗,戴那种破草帽,它的脸模糊不清,我看不到它的脸。我想,它是没有脸的,正像很多人没有尊严一样,但是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有眼睛,它们都有眼睛,每一条缝隙都是他们的眼睛,他们随时可以偷窥外面的世界。没有衣服,我想,如果有衣服就没有眼睛了,因为眼睛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很容易被遮住的。他只有孤孤单单的一顶帽子,而且是破的。我想这就叫无眼看苍天。
我想问母亲他问什么不冷,可我只是用手指指了指稻草人。母亲也只是点了一下头,我不懂母亲点头是什么意思,我忽然觉得稻草人很美,因为稻草人简单,而简单,是美的极致!
夕阳正用朦胧的眸子在晴朗的高空向我眺望,稻草人也是浑身散发着金黄明媚的柔和的光来,他在夕阳中静默着,被黄日余辉染的粉粉放光,聚集在一起,犹如不小心把调色盘打翻,颜色全泼溅在稻草人的头上,再流泻下来,泛着流光。稻草人脚下的水似乎也变得凝固了,像粘稠的液体在缓慢流动。
有人说过,人是经常会恍恍惚惚的就突然决定要去做一件什么事情的。然而,当时我就在想,想变成一个稻草人,那么简单。我又用手指指了指稻草人,母亲对我笑了笑。
我想说我想做个稻草人。
一路上都有稻草人,但要到村口的时候,稻草人就没有了,夕阳也从山脊下探出半个脸蛋,留恋地朝远处的稻草人瞅了最后仓皇的一眼,便消失在起伏的青紫色的山峦后面。庄稼也渐渐模糊了,只有稻草人的影子还在一片如水的暮色中。远远看去,象是大海里小小的一片白帆。于是那层层叠叠的山峰似乎有灵性地活动起来。于是,我梦里的稻草人也活动了起来!我想,他们是先在我的心里长大的。
我家门口有一棵树,树下有一块青石板,我的童年就在这里坐过来了。别人的童年是过的,而我的童年是坐过来的。
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哑巴说话。其他的小孩子老是嘲笑我,所以我的童年很寂寞,我只能托着腮巴看着其它孩子跳跳闹闹,而且偶尔还要担心他们送给我的“石头”礼物。我静默,像稻草人的静默。
于是一棵树,树下一块青石板,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就成了母亲心中永远的风景。我看得见母亲眼中的酸楚,而且我听到母亲心绪碎裂的声音。我想那一定很疼,就像我不小心被蔷薇刺蜇了一下的疼。
我不知道我缺些什么,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有父亲可是我没有,我也想和别人一样。我只知道母亲经常去一块坟地,我也就经常跟着去。也只有在扶着残断的墓碑时,母亲才会嘤嘤的哭泣。母亲一直是个坚强的女神,在这时候却挥霍了压抑许久的脆弱。于是我觉得人的眼睛是为了存蓄情感的,而眼泪可能是像毛巾被拧紧了而滴出的水吧!脆弱的时候,身体也就变成了装眼泪的袋子,只要轻轻一刺,就会有眼泪和血珠子一样滚滚而下了。
那时候,我嗅到田园四周浓郁的清香,有玉米叶的,也有草叶的,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香。它们蒸腾而来,弥漫在上空,在这样的环境中,我竟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又看见稻草人了,山地里的稻草人又有些不一样,它们没有稻田里的稻草人长的细腻。但我知道它们都是草做的。
母亲哭完了,眼睛红肿着在地上烧起了草纸,我看见草纸在火焰中痛苦地抽搐,而火焰却在跳舞,——-鲜明的对比!
我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哭,正如母亲不明白我想变成稻草人一样。
然后我看见母亲把红彤彤的苹果,毛绒绒的可爱的水蜜桃,散发着香味的香蕉,全从篮子里拿出来了,堆在那座孤坟前。我嘴里忽然多了一些液体,我盯着堆成小山一样的好吃的东西,但不敢伸手。因为母亲不会让我吃,而这些,母亲自己也是从来舍不得吃的。母亲每次来都会往坟头放,而下次来都没有了那些东西。我想,可能被稻草人吃了,因为稻草人饿呀!他站着多累呀!
我也从来没见到母亲什么时候像那样子一样虔诚。她的额头微微发亮,嘴唇紧紧地抿着,似乎生来就往坟头不断地放那些好吃的东西。那是她的事业,就想我看过的庙里的斋娘娘,不吃不喝不睡觉不上厕所,就坐在那儿数珠子一样。
别的孩子怕坟,可我不怕,我经常跑到坟头上坐着,然后看见那些孩子用像看到熊猫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想我是和坟有缘的,否则我不会觉得只有到哪里我才觉得我获得了天大的快乐,才能活的象其他的小孩子。
坟地里的坟很多,也有很多小径。于是我就想,怎么又这么多路!那,这里是每个人的终点吧!稻草人最后会不会走到这里来呢?那隆起的像馒头一样的坟包里到底有些什么?我凭什么要跪下来向那个”大馒头”磕头?我满脑子的疑惑,可是,母亲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让母亲知道。
后来,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反正我们家有了一头牛,我不想去思考,如果什么都要问为什么,那人活着太累了,因为有很多东西没有为什么,它本来就是那个样子。估计是母亲变卖了什么东西而来的。
我看着牛的眼睛,忽然觉得那是一个无限深的黑洞,我陷进去就出不来了。我想,我的牛也是,他陷进我的眼睛里也出不来了,因为我的眼睛很明亮。有了牛,我就有了伙伴,母亲叫我去放牛。我就去坟地,因为那里很少有人,而且那里的稻草人很多。稻草人在那里挥舞着旗子。它们在向我招手,而且还会点头微笑。它们在劳动,我也在劳动,我一点也不孤单。那头牛也真是乖,它很温顺从来不乱跑,我想我是有很多朋友了。看着牛的肚子在吃东西时会一颤一颤的,我会傻呵呵地乐。这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在笑,连稻草人也是在陪我乐呵呵的笑。等夕阳下山的时候,从坟山上回来,溪水又发亮了。溪水中间照耀着一朵一朵正在欢呼的黄色的太阳。牛俯着头在里面河水,我看到牛喝水的样子很好笑,就像人上厕所一样好笑,然后就无声的笑。我就去寻一片凉凉的瓜叶,卷成稻草人的帽子的形状,轻轻荡开浮在水面上的树叶花瓣,舀好一点水,自己喝。我想,我回到家也一定要做一个稻草人。那个稻草人一定要像我,那么晚上的时候,我,牛,稻草人又能在一起了。如此单纯而又没有代价的快乐!
回到家后,我开始拼命地找稻草。母亲拉我吃饭,我胡乱扒了几口就来到院子里。母亲开始洗碗的时候,我已经把稻草人的头做好了,然后是身子,手和脚,还缺一顶帽子,一顶草帽,可是家里我找不到草帽,我不想我的稻草人和别人家的稻草人不一样,所有的稻草人应该是一样的,别人家的稻草人有帽子,我的稻草人也应该有帽子。
可是我翻遍了那个几乎只有一张床,几张桌子和一些锅瓢碗及其他杂物的空荡荡而又拥挤的家,却始终找不到草帽,一顶烂草帽都没有。做完稻草人,我把它藏在稻草堆里,然后乖乖的钻进被窝睡觉。我第一次睡不着觉了,我看见母亲在劈柴,斧头一到,柴就分开了,一会就是一大堆。汗珠顺着母亲的脸颊往下滑落,我看见母亲的衣服湿了,前胸后背湿了一大快儿。再后来,母亲洗完脸,换了衣服,坐下来梳头。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母亲梳头,因为在母亲睡以前我已经熟睡,在母亲起床以后我还未醒。可这次我看见母亲梳头了,母亲的头发好长好长呀!她用她粗糙的手指握着梳子,那么清柔,那么专注。她的头发垂到腰际,像像什么呢?像,溪里流畅的水!她像是一根根数那些头发,又像是在调逗一些活泼的小精灵。我的世界里没有稻草人的帽子了,母亲如缎般的长发先在我的眼里晃呀晃,然后晃到我心里去了。
我又要放牛了,可我看到牛时,稻草人帽子又在我脑子里晃了起来。晨雾在散在飘,但又被我和牛分开,就像母亲劈柴一样,朝一个方向劈头盖脸毫无顾忌地倒去。最后只留下一条气带,一块纱巾,一缕青烟。然后我又看见太阳了,野菊站在草丛间,挥着淡黄的手巾,向我送行,目送着我和牛走向坟地。可是我只想要一顶草帽,我所有的愿望仅仅是要一顶烂草帽。
没心情放牛了,站在路边,久久地看着远处,看着路那头,却又不甚明晰,只是一片淡蓝的天空。
我把牛拴在一颗树上,然后无聊的观望,整一天,过的很漫长,傍晚时我又回家了,走过坟地,再走过山地,然后在走过稻田,就到家了,可是快到村口的那片稻田旁,我却看到了一顶草帽,一顶比所有田里稻草人的草帽都好看的完整地的草帽。它躺在田埂上,诱惑着我,不一会儿,我的脑力心里眼里,那个草帽已经膨胀的我装不下了。
可是,我脱了鞋……
田埂上原本屋梁潮湿的田旎已经被晒得焦硬发白,一脚踩上去就像踩在何滩边那一颗硬邦邦的河卵石上,硌的脚生疼。终于拿到了那顶帽子,可等我回头,却发现牛不见了。
我慌了,站在大路上,不知道该往哪一个方向走。正当我想哭时, 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他好高大,带来一阵风,逼我不能直视。我忽然觉得胸口闷的生疼,还没等我看清他的脸,我就挨了一耳光,然后嘴里咸的,酸的,辣的味道一齐涌了过来。我的眼泪也被打出去了,脑子里煮沸了的开水。脸辣辣的,疼疼的,就像被镰刀划了手那样的疼。我放开了草帽,捂住脸蹲了下去,然后感觉辣辣的液体从鼻子里,嘴里涌了出来,鲜红的像那种春天开的刺玫瑰,在地上一朵朵的盛开了,先是几朵,到最后变成了一大片,地下殷红的一片,而且衣服上也绽开很多红玫瑰。地下好像有了一个血红的小溪,上面飘着被翻着白肚皮的死鱼一样的血块。我想,血,为什么不是白色的呢?
我看见草帽被那个人的大手夺走。然后像一只黄色的箭向空中飞去,最后落到了一个粪池里,然后一点点沉没,一点点地,到最后只剩下了一点帽沿,那个人用那双鹰一样的;手揪着我的耳朵,我被拉着站了起来,头里一阵阵的发晕。然后看到好多金色的小星星在眼前乱撞,最后他把我推搡在地上,我还是没能看清他的脸,我知道即使看清了也没有用,我没有儿子,每人为我报仇,我是母亲的儿子,我却不能在看到有小混混欺负我母亲时为我的母亲报仇一样。
我不想要草帽了,我,我只想找回我的牛,牛可是母亲的命根子呀!
胡乱洗了一把脸,我用母亲以前教我的方法,找了几片松芷叶子塞在鼻子里。可是血就从嘴巴里流出来了,我拼命地找,天黑了我跑落了一只鞋,我找不到我的牛,不敢回家,在黑暗里我在田埂上慢慢地走,黑暗像一个无底洞把我吞噬了。微风吹拂着黑暗,夜翻过一夜,是黎明还是更深沉的夜?它从路那头走来,像挺着战旗的夜间武士,又像逆风而飞的蝴蝶。
我又想变成稻草人了。
后来母亲找到了我,那已经是天亮了,她的表情又哭又笑。我闻到了母亲温暖的气息,然后眼泪就止不住流下来了。母亲的辫子跑散了,蓬松松的缀在脑后,她红肿着眼,脸上爬满泪痕,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到村口,看到几个赌博回家的睡眼惺忪的汉子和几个一大早起床倒便盆的女人。
没有人知道那夜里,那个孤零零的家里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我没有牛了,也得不到草帽了。我把做好的稻草人放在院子中间,现在的我又只有一个人和一个残缺的稻草人了。可是下来的一件事情又扰乱了我生活的平静。
因为我看到村里有户人家杀牛,要杀的就是我的牛。我不知道牛为什么跑他们家去了。可是我知道那是我的牛,它的每一根毛我都熟悉。我就跑过去了,我的牛看见我眼睛似乎都亮了,一个劲地朝我身上蹭。
我看着他拿着刀,那把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我知道他们要杀我的牛,我跑到田里,不由分说拉着母亲的衣角就走,母亲楞了一下,任我拉到了他们家。我看见母亲和他们论理,他们男的女的一大堆对者母亲说着说那。我看见母亲痛苦似地摇头,同时我也看见我的牛,眼里竟是泪水,而且一颗颗地往下掉。我第一次看见牛流泪,泪珠砸在地上却似砸在我的心里。我心一颤一颤地,不知不觉我也流泪了-------牛知道它要死了。
可我救不了我的牛,母亲也救不了。然后我看见七八个汉子手里抡着铁棒,他们一下子就敲在牛的脑袋上,我的牛前腿一下子跪到了地上,然后停顿了一会儿,眼中流出来最后一滴泪珠,砸在地上,溅起了一些尘土,可是马上被吸干了。它从侧面倒下去,腿伸了伸就没有了动静。
然后我看见他们拿着刀割开了牛的喉咙,汩汩的热腾腾血开始往外冒,还翻滚着白沫,不一会就满了整整一桶。我想我的牛的血一定是很很多很多刺玫瑰揉碎组成的。可是他死了,母亲拉着我的手回家了,我回头望了望我的牛,像一个青色的坟包。
那晚吃饭的时候,那户人家派孩子给我母亲盛了一碗鲜汤,我越看越像我的牛的泪,我想我的牛在锅里的时候一定也在流泪。
出门的时候,那两个孩子看见我院子里的稻草人,才一下子,他们就把稻草人的手肢解下来了。然后挖了一块稀泥糊在稻草人的脸上。等我跑出去时,稻草人的身体一被撕成了一块一块的,杂乱无章的躺在地上。
我觉得我的血一下子全冲到头顶,我的心也像被无情地像稻草人一样撕碎。我冲上去抓住其中一个孩子胳膊狠命咬了一口,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我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积到牙齿上去了。母亲似乎听到了他的惨叫,因为我看到他长的像无底洞一样的嘴,还有旁边另一个孩子的吓的惨白的脸。
他们终于哭着走开了,而我,边哭边看着母亲把破碎的稻草人收拾出去。而我的心里竟也一下子变得空荡荡起来。
我总觉得母亲承受莫大的痛苦,从我一出世就是这样。我吃的她的奶都是苦的,她在这个村没有一个亲人,我也从来没见过她何谁来往过,所以我和母亲的存在像是鬼魅。从这儿飘到那儿,又不知道该往那儿飘去 。
我又成了母亲的影子,又去重复那些单调无味的日子。可是,我是死也没想到母亲会死的,难道母亲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一丝丝留恋?难道她也要住进那个”大馒头”里?
反正,母亲是死了,我看见村里人把她从山里抬回来的,它的头上全是血。而且已经凝固了,母亲柔锻般的头发上又盛开了红玫瑰,开的那么艳,刺的我眼睛发疼。村里人告诉我母亲是从山崖上摔下来的,而且比试了一个动作。我就知道母亲是怎样从山崖上飘下的,它的头发肯定在空中飞扬了几下,然后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就飘到地上去了。
而这一次,我却没有哭,我一滴眼泪也没有,连我自己也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别人的母亲死的时候,他们哭嚎的很厉害的呀,有一回,他们把猪圈里的猪都吓得和他们一起哭嚎。
他们把母亲塞进一个大匣子里,然后我看见很多人七手八脚帮我装上一套麻布孝服,戳的我皮肤很疼,然后把一块白布在我的脑袋上,我机械地摇晃着脑袋,然后在家我对着那个母亲睡的大匣子磕头,一个劲地磕头。好像我生来就在磕头一样。
他们出出进进,忙忙碌碌,后来母亲就被放进土里去了。最后,母亲又成了一个”大馒头”。我觉得他们在演戏,我在看戏,看着看着我觉得自己变了,我的面孔开始模糊不清,我的手脚也开始僵硬,我觉得我自己要变成稻草人了。然后看见母亲在那边梳头,她的周围是亭亭玉立的荷叶,荷叶上滚着露珠,还有煽着透明翅膀随风起舞的蜻蜓。母亲的头上居然飘着一片红纱巾。。。我在庙里见过观世音,我忽然觉得母亲变成观世音了,而我也变成了稻草人,傻呵呵地冲着母亲乐。
再后来,有一些穿得很体面的人来了,他们直接进了我的家,然后牵着我的手,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儿,村人打手势告诉我那会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我就想,有多好呢?那里有没有稻草人呢? 我不想记得了.
只是,记得在最后离开村口的时候,又见稻草人了,它和我一样有眼睛,他肯定什么都看见了。
于是,我又想我是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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