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另一个女人的喜悲

墨脱的微笑/文

读严歌苓老师的作品，总是离不开读女人，漂亮的、与众不同的、气度非凡甚至令人永生难忘的，女人在她的笔下总有话不为完的家常，道不尽的新奇事。由北京新华先锋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策划出版的《铁梨花》延续了她一贯的创作风格，依旧是写女人，所不同的是这个女人的故事更特别、更神秘、更传奇。

《铁梨花》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一个盗墓贼的女儿很“姿烈”，（董村最东头住的女人很“姿烈”。这一带人把俊俏、漂亮、时髦会打扮的女人说成姿烈。）男人向来对很“姿烈”的女人垂涎三尺，因此而引来的男女情长、爱恨纠葛在所难免，铁梨花也心安理得地认为“爱我的男人千错万错，但爱我是真的。因为我美呀。”她与几个男人周旋着，暧昧着、相互纠缠着，与亲人、朋友、爱的人、更甚至仇人共同上演的一个传奇故事。读故事的开头，我以为铁梨花从她出嫁的那一天起就要活在错位的影子里，注定一生苦涩的无奈。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她出其不意的举动总是带来不一样的事态发展，看似毫无关联却又似乎环环相扣，很自然地吸引读者揪根探底想要明白个种原因。

与以往作品相比，《铁梨花》是在故事上有求新的力度，也就是说作品本身别出心裁，不仅成熟，而且引人入胜。温情带着丝丝刺骨的悲凉，人与人之间关系除了暧昧，夹杂着神秘，混杂着朦胧……不仅如此，故事中鲜活的人物形象，丰富的人物心里，神秘的情节构思，加着调侃的话语中隐隐的感伤讲述一个女孩蜕变成女人，一个军阀姨太太转变成爱国女侠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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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铁梨花》，很自然地会产生几种复杂的感情。一种难以割舍的儿女情长，爱上一个清风道骨的男人；一种透在骨子里的自私，当张吉安的那一句“留得青山在”那种自私感就逐渐弥漫开来了；恨亲人，恨情人，很自己，就像与某种隐藏的力量相互较劲；一种理念超强的人物神化……为什么这么说？首先，这本书的理念在于选取与众不同能够切入到生活的故事，用独到的眼光讲述极具个性的一个女人的情感，进而说明其他足以令专家学者深思的问题。然而，人物的形象非常之神化，这个名为铁梨花的女人一生传奇，有犹太人的血统，做过姨太太，是盗墓的高手，看人能看到骨子里，甚至感情上冷酷的似乎没有丝毫的恻隐之心……这些种种远非常人所能比拟，如果说是那个特殊的年代，特殊的环境造就了这样的一个人，倒不如说人物神化更加贴切。除此之外，更有一种心跟不上思维，思维赶不上眼神的感觉，铁梨花心里想什么，猜不透。她做一些事的缘由是什么，也摸不着。只能看着字里行间的念想，探寻谜底，像在迷宫一般。

铁梨花与天赐的爱很纯，纯的只有仰慕和眷恋，纵然有花前月下的山盟海誓，命运也不给他们卿卿我我的机会，二十年的分离到相遇，曾经的徐凤志已经成了如今的铁梨花，曾经清风道骨的天赐已经白头驼背、瞎眼苍老。天赐的爱很挚真，真的让人心痛，让人惋惜，生活在没有结果的等待中，太过于残酷。除了感叹命运的不公，无可奈何。梨花再次失踪后，天赐依旧等待着，可是还会有多少个二十年让他们再次相逢相知呢？他们会再次走到一起吗？

与赵元庚和张吉安的情感纠结中，看到更多的是利用与被利用，人与人之间的认知和心与心之间的交付所剩无几，看似阴差阳错的相遇，却又像是处心积虑的安排，他们所谓的爱与铁梨花的儿子牛旦爱凤儿有不同之处，所谓诚心与假意的不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铁梨花为什么这么想呢？赵元庚宠她，疼她，张吉安找了她几十年，这些都不能感动一个女人吗？

女人的情感是细腻的，也是脆弱的，即使铁打的梨花也不例外。她的生活经历、复杂的情感和不动声色的心里较量让她感觉到悲凉，现实和精神在双重压迫着她，她因一时之疏或者说一念之差造成的遗憾更加令她心力交瘁，可是她的外表却是平静的，静的让人发颤。她甚至可以狠心地将儿子推向死亡的边缘，这种对人物心里的探悉和把握在《铁梨花》中描绘的入情入理，惟妙惟肖，以及对小说中人物感情的描述之微妙的手法，令人唏嘘不已。

赵元庚与张吉安是表兄弟，却隔着肚皮相处，他们都想得到一件跨越千年的瓷枕。赵元庚在民族英雄和军阀恶霸中周旋，张吉安也在爱过企业家和贩卖国宝的大盗中徘徊。究竟他们扮演着什么角色，难以分辨。

一个女人的故事，看似简单，细细咀嚼，有对人性的剖析，有对时代的批判，有对人与人之间情感的写真……用历史的层层涟漪激起这个时代女性的思考，什么是活着，为谁活着，活着的意义何在？不得不说，严歌苓老师作品的本身故事性奇特，人物形象独特，语言活泼，松弛有度，这也是她小说的一大看点。这样的小说难得可贵，我想，她在创作《铁梨花》的过程中也是非常的幸福。

【燕赵都市报2010032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