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陈清贫散文系列 |
从那天开始,随后便是一段非常开心的日子。娜姆带我上山摔跤,骑马环湖,跟我讲述摩梭人的神话传说,还不厌其烦地教我唱摩梭人的民族山歌。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我最终该离去的日子。
那一年4月8日,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一天。
那是我在泸沽湖的最后一晚,从清早开始,离愁别绪早已笼罩了我的心头,整一个下午,我在湖思茶屋都呆坐在一边,一任我的摩梭朋友多杰,采塔在一旁忙忙碌碌地准备晚上单独为我举行的送别晚会。
晚上大约10点钟时,二十余个摩梭男女在为游客跳完舞后,又纷纷赶到湖思茶屋的后院,点起了篝火,烤上了全羊,大伙儿载歌载舞,为我这个极可能一去不返的远方游子纵情歌唱。
酒至半酣时,娜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排摩梭少女站在她的身后,而我则满含热泪地一口气饮下了一大碗苏理玛酒,然后放声高唱:“小阿妹、小阿妹,隔山隔水来相会,素不相识初见面,只怕白鹤笑猪黑……”
娜姆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她那永远灿烂的笑容,她平静地接唱道:“小阿哥、小阿哥,有缘千里来相会,河水湖水都是水,冷水烧茶慢慢热……”
我和我身后的摩梭男子同声合唱:“情妹妹、情妹妹,满山金菊你最美,你像明月当空照,我似星星永相随……”
娜姆和她身后摩梭少女也一齐唱道:“情哥哥、情哥哥,人心更比金子贵,只要情谊深如海,寒鸦也会成双对……”
唱着唱着,我不觉早已泪流满面,和一众摩梭男女抱头哭作了一团。也不知是心有屡犀还是大伙儿心照不宣,最后诺大个庭院只剩下我和娜姆两个人。娜姆在抹去了眼角最后一滴泪后平静地对我说:“送我回家吧!”
夜,是如此的沉淀,湖面有一层光亮,恍惚如一个空空的玻璃瓶,一切都空了。四周很静,静得连呼吸都会触破了这一份宁静似的。
我和娜姆沿着湖岸往前走着,谁也不说话,只有轻轻的步行声一记一记清晰地印在了人的心扉里。
娜姆的家很快就到了,她在门口没有作丝毫的停留,也没有转头和我说一句话,就径直进去了,并“呼 ”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我顿时为之一愕,不觉呆愣在门口!
——幽静的村落。
——背后就是格姆女神山。
——我也当一回摩梭人(中),左为竹儿MM,右为梦雨大姐。
——清贫系着红腰带,和摩梭姑娘摔跤。
——清贫虽然当兵时受过重伤,但和身体强壮的摩梭姑娘摔跤,到底经验老到,趁摩梭姑娘旧力刚去,新力未生时,一把摔倒了她!未丢军人的脸。:)
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去时,我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了娜姆幽幽的叹息声:“明早我就不送你了,我这人最怕分别的场面了。”我心里暗暗一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终于,我黯然神伤地离开了娜姆的家,一个人静静在回到了湖思茶室。呆坐在床上,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是啊,美人恩重,可我又能如何呢?一辈子留在泸沽湖吗?把她带走吗?可能吗?现实吗?……最终,一个软弱、自私、自卑的男人终于放下了他那魔法师的面具,跌落在红尘中哀哀地哭了……
7点整,我乘坐的中巴车准时开了,在中巴车经过娜姆家门口的时候,我注意到她花房的门仍紧闭着,庭院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旗蟠在晨风中轻轻拂动。
中巴车很快转过了村头,然而,就在我正准备闭目冥想,静静地回味一下这几天来所发生的一切时,我突然发现:在转角的路边,一身民族丽装的娜姆正默默地站在路边!我把手伸出窗外拼命地挥动,拼命对着她高声喊道:“再见!再见!”然而她却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挥动手臂,只默默地紧紧地盯着正在急驰中的中巴车,一如一尊美丽的雕像。
车子开出了好远好远,她却仍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的泪水再一次喷涌而出……
文字作者:陈清贫,QQ:14628839,图片:部分自摄
部分图片来源于:梦游、網上浪人、雪儿、yushuihote、细雨缠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