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

(2010-10-12 15:26:50)
标签:

甲骨文

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

王 宁

甲骨文中的“南”字,有兩種用法,一是用爲方位名詞,即東西南北之“南”,二是用爲犧牲名,唐蘭先生先釋爲“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郭沫若先生從之而讀爲“豰”,訓小豚1,姚孝遂先生云:“(南)字在卜辭多用爲方位詞之‘南’。方位詞東西南北均假借爲之。其作爲祭牲名當是‘豰’。《說文》訓‘豰’爲‘小豚’,引申爲一切畜子之稱,‘豰’爲其孳乳字。”2

這個解釋在卜辭中是能通解,但是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卻不好解釋,就是李孝定先生的疑惑,他說:“惟謂南假借為方向之稱,其音變而為那含切則較費解。方名之稱均屬假借,橐之與東、甾之與西、背之與北,其音近相假之故優有可說。惟苦江切之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及那含切之南,一在三部江韻,一在七部覃韻,聲韻似皆相遠(《廣韻》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讀苦角切,在覺韻,亦相懸遠),何以得相通假,豈殷代音讀有別耶?余于音韻一道一知半解,未敢臆說,存疑以俟高明可也。”3李先生的疑惑,實際上到現在也沒有能夠解決,那麼我們只能懷疑前人對“南”字解釋有問題。

首先筆者認為,方位名詞釋為“南”、祭牲字釋為“豰”都沒問題,但是爲什麽兩個字讀音懸隔很大,的確是個很費解的問題。在《說文》中“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南”二字均有,音訓亦皆不同,判然二字,而在卜辭中卻是一個字。

唐蘭先生曾經把“南”字的演化過程列了一個圖表示如下4

 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

把這個圖標中的字體歸納一下,第一行、第二行、第三行的可算作一類,最下面都是從“凡”,第一行的是簡構,第三行是在方框的底部多加了一橫筆,算是繁構,實際上都是一樣的,這一類的代表字形是“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和“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第三行的特點是在方框的正中央加一點、一橫筆或一豎筆,顯然是個指示符號,這一類的代表字形是“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和“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最下面的一行則是金文中的字形,演變得比較多了,不在本文討論之列。也就是說,甲骨文中的“南”字的構型實際上有兩種,一種是不帶指示符號的(下稱“南1”),一種是帶指示符號的(下稱“南2”)。但是唐先生的这个演化的推理是否靠得住还要两说,因为在一期卜辞中这两种写法均有,只不过繁简不同,是否是由某一种字形演化而来还无法确定。

根據甲骨文的文字構形可知,“南(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字的構成是由“屮”和“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等兩部份構成,其字甚至直接簡省作“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見《粹》72)可證。

筆者認為,南1和南2本來應該是兩個構形相近,但音、義不同的字,一個是用為方位名詞的“南”,一個是用于犧牲名的“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那麼哪個該是“南”哪個該是“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就是問題,因為從卜辭的用法和字形兩方面去分析,會得出兩種截然相反的結論,非常不好解釋。

首先從卜辭的用法上分析。僅舉最早的一期卜辭中的例子:凡是用為方位名詞的“南”字,大部份是作南1形,作南2形的甚少見,就以《殷墟甲骨刻辭類纂》“南、豰”字條下所引一期用作方位名詞的73例卜辭中,作南1形的有64例,作南2形的只有9例;凡是用為犧牲名的字以南2形的最多,《類纂》引的用為犧牲名的一期卜辭共84例,其中作南1形的有28例,約占三分之一,作南2形的有54例,約占三分之二,是大多數5。根據這個情況我們可以推斷,南1形應該是用為方位名詞的字,就是《說文》中的“南”;而南2形應該被用為犧牲名的字,就是《說文》中的“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假借為“豰”。

可是,如果從字形本身來分析,結果就截然相反。

從字形上看,南1很明顯就是《說文》中的“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字,訓“幬帳也。從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ㄓ其飾也”,讀音是苦江切,而段玉裁認為“古音在三部,《殳部》‘殻’從殳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聲。凡榖、轂、慤字從殻聲。”則其古音本當為苦角切,在谿母屋部。因此,這個“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字實際上就是“幄”的初文,上面的“屮(ㄓ)”是裝飾,下面則是帳屋之形。《周禮·天官》:“幕人掌帷幕幄帟綬之事”,鄭注:“四合象宮室曰幄,王所居之帳也。”《小爾雅·廣服》:“覆帳謂之幄。”《釋名·釋床帳》:“幄,屋也。以帛衣板施之,形如屋也。”《三禮圖》:“上下四旁悉周曰幄。”《玉篇》:“幄,帳也。”《類篇》:“幄,幬也。”“幄”之義訓與“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相同。

由聲求之,“幄”於角切,古音影母屋部,與“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乃旁紐雙聲、疊韻,實本一字也,“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乃初文,本幄帳之象形,而“幄”為後起之形聲字。“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即使讀苦江切,為谿母東部,與“幄”旁紐雙聲、入陽對轉疊韻,讀音仍相近。

另一個證據是卜辭中有人名為“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是武丁時期卜辭中常見的一位卜官,字隸定作“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從殳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聲,即“殻”字,苦角切。唐蘭云:“由此可見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為原始形,卜辭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字甚多,大抵從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亦可為證也。”6,《甲骨文編》中收此字形63例,只有1例是從南2形(《京津》273)7,說明唐蘭之說是有根據的,同時也可證南1是應該讀為苦角切。

金文中從“殻”的字也可互證,以金文中的“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字為例,《金文編》第九八五頁收有9例8,茲圖示如下:

 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

從金文此字可以看出來,“殻”字左邊之“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的確已經如《說文》所分析的那樣,上面的是其裝飾,段玉裁注:“帳必有飾。凡弢、鼓右皆像垂飾”,然寫法不一定;下面是從“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段玉裁注:“幬帳所以覆也”,因為《說文》訓“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為“重覆也”,代表覆蓋于地的幬帳,很明显就是南1形的演化。

那麼,卜辭中犧牲名的字應當即此“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字,“豰”從殻聲,殻從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聲,故可讀為“豰”,為幼畜之總名。

現在再來討論一下南2形,這個和南1的區別很小,就是在方框的中央位置多了一筆,或作一點,或作一橫,或作一豎,顯然是一個指示符號。這個字筆者认为應該是“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之初文,《說文》:“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帷也”,段注:“《釋名》曰:‘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廉也。自障蔽為廉恥也。戶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施之于戶外也。’按:與《竹部》‘簾’異物,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以布為之,簾以竹為之。”《玉篇》:“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帳也,施之戶外也。”“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就是布門簾,掛在門戶之外的,古代的建築門上多掛有這種門簾,如《新序·雜事》:“君之臺觀,帷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錦繡,隨風飄飄而獘(弊)。”甲骨文這個字形,就是在幄帳之門戶位置加指示符號,指示其有門簾也。金文“南”字多做“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盂鼎)形,中間有“丫”形豎筆,當是由甲骨文“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或“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南2)之字形演變而來,只是其中的“丫”形非指示符號,而是象形的筆劃,蓋古人帳屋之門簾亦如今之窗簾,有左右二幅,上面之“V”形乃示門簾上部不合縫處,下面的“丨”則是門簾相合之縫也。

由聲求之,“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從巾兼聲,古音來母談部,“南”古音泥母侵部,侵、談二部古音最為接近,即以“南”字為例,《左傳·隱公九年經》里的“聃季”,《公羊》、《穀梁》皆作“南季”,“南”古音泥母侵部,“聃”古音透母談部,而二字通假;又如《太平御覽》卷六九九引《釋名》:“牀前帷曰幨。幨,垂也。”今本《釋名·釋牀帳》作“帖”,“幨”乃從詹聲,音在談部;“帖”乃從占聲,音在侵部,而二者通用,如是之類很多,不煩備舉。則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南為旁紐雙聲、談侵旁轉疊韻,讀音相近。更值得注意的是,今長江流域許多方言中没有[n]这个声母,都归于[l],故把“南”讀為“婪”,也是來母字,則與“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是雙聲,音更近了。所以殷人假南2(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為方位名詞之“南”和其它三方一樣,都屬於音假。

《說文》:“南,艸木至南方有枝任也。”段注:“此亦脫誤。當云:‘南,任也’,與‘東,動也’一例。……案:古南、男二字相假。”古每將“南”聲訓為“任”,如《漢書·律歷志》:“太陽者,南方。南,任也,陽氣任養物,於時為夏。”《白虎通·五行》:“南者,任也,言陽氣尚有,任生薺麥也。”《尚書大傳》:“南方者何也?任方也。任方者,物之方任。”《廣雅·釋言》:“南,任也。”而與之相假的“男”字或徑假為“任”,如《書·禹貢》:“二百里男邦”,《史記·夏本紀》作“二百里任國”;《書·酒誥》:“侯甸男衛邦伯”,《白虎通·爵》引“男”作“任”。此當是聲訓而然,“南”為泥母侵部,“任”乃日母侵部字,二字旁紐雙聲、疊韻,讀音相近。

那么,南2的字形才應該是南方之“南”的假借字,本與“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形近而音義不同。

另外,甲骨文中還有一個“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字,與南2構形略同,只是上面的“屮”變成了“习”,乃羽毛之象形,所謂羽飾也。《合集》6527云:“丁巳卜,賓貞:尞于王亥十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卯十牛、三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告其比望乘伐下厃”,也是用為犧牲名。唐蘭在上引圖表中認為與“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是一個字,姚孝遂先生認為“亦為祭牲名,與‘豰’見於同辭,當屬同類”9,二者是否為一字還有待商榷。

另有一個“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字(《合集》14823),從又,其餘部份象幄上有毦(羽毛裝飾)之形,也从南2形,只是辭殘義不明,颇疑是“翣”之初文。

以上通過字形分析得出的結論,和上面卜辭使用的統計結果正好相反,這是個很讓人費解的問題,至今也沒有個有說服力的解釋。

筆者推測,也許這本來就是個錯誤。蓋甲骨文中固有南1和南2的字形,本來是要假借那個“ ”之初文(南2)來作“南”字的,卻誤用了那個“幄”之初文(南1);要用那個“幄”之初文來作“豰”的時候,只能將錯就錯用了那個“ ”的初文。發生這種情況,也許是因為第一期卜辭時許多字形的寫法還不固定,而南1和南2兩個字形實在太接近,所以弄錯了。也正是因爲有了這個錯誤,才在使用中産生了混淆的現象,方位名字作南1者也會被寫作南2,犧牲名字作南2者也會被寫作南1,混用不別了,只是在不同的用法上讀音不同,也就是說,在卜辭中,“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南)”這個字實際上成了一個多音字,無論是那種形體,用為方位名字的時候讀“南”,用為犧牲名字的時候讀“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就是“豰”。而在用作其他字的構件時還是使用它們各自的讀音,故“殻”字從“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聲,仍讀苦角切。

周人的文字是承襲了殷人的,但在這兩個字上卻作了正本清源的工作,他們應當是根據其本字的音義將南2形(即“ ”之初文)確定爲了方位名詞的“南”,將南1(“幄”之初文)確定爲“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所以凡是從“殻”的字其中的“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都與“南”字判然不同,終結了殷人卜辭中的混淆現象。

總結上述,筆者認為,南1和南2本來不是一個字,“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南1)是《說文》中的“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幄”之初文,乃幄帳之象形,在卜辭中被误假為方位名詞用為南方之“南”;“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南2)是《說文》中的“南”,“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之初文,乃指示幄帳之門簾,在卜辭中被误假為“豰”字用為犧牲名的“豰”。二者音義本不同,後來因為形近被误用,又混淆為一個字,在卜辭中通用不別,只是不同用途讀音不同而已。

到了周代這種情況有了改變,“南”和“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無論是從寫法上還是用法上都被區分開來,金文中“南”的寫法比較固定了,到了戰國時代各國的寫法雖然多有不同10,但都是從金文“南”字演變而來,沒有再被寫作“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的;“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在大部份情況下被用作一些字的聲旁,如“殼”、“縠”等字,單獨使用的有“燕陶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何琳儀先生認為讀為“觳”11。一直到東漢許慎之時,此二字仍然被區分為形音義各不相同的兩個字,許慎尚知道“关于甲骨文“南”字的问题”的本義和讀音,而“南”字除了知其读音外,已經不能知道它的本義,甚至連它的構形也不能正確分析了。

                                                                         2010年10月6日


 

1唐、郭二先生之語均見于省吾主編、姚孝遂按語編撰《甲骨文字詁林》(下簡稱《詁林》)中華書局1996年5月P2864引

2《詁林》P2872按語

3《詁林》P2871引

4見《詁林》P2865

5姚孝遂、肖丁主編《殷墟甲骨刻辭類纂》中華書局1989年1月 P1106-1109

6《詁林》P2865引

7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編輯《甲骨文編》中華書局1965年9月P130-P132

8 容庚《金文編》中華書局1985年7月 P985

9《合集》P2875按語

10參何琳儀《戰國古文字典》中華書局1998年9月P1410-1411“南”字條下

11詳見《戰國古文字典》P351

(原发布于简帛研究网站2010年10月10日http://www.jianbo.org/admin3/2010/wangning002.htm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