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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陵》第九章(下)

(2019-02-26 17:4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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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分类: 《采花陵》

第九章(下)


三人随着钱祖家来到厢房,但见满桌肉鱼山珍,桌边一坛包谷酒香气扑鼻,中间一架“燉缽炉子” 热气腾腾。

 

这“燉缽炉子”就是我们现在说的火锅,不过当时用的是陶器土钵子,小火炉也是陶器或生铁的,里面放着木炭。今天钱家桌上的“燉缽炉子”是燉的新鲜羊肉。

 

钱甫堂请袁仁甫上座,自己和王昌虎左右奉陪,两个儿子下坐伺候,然后斟酒举杯道:“欢迎袁特派员大驾光临,来,昌虎,我们共敬!”

 

于是四人一齐向袁仁甫敬酒。王昌虎一饮而尽,钱甫堂说:“我身患痼疾,早已戒酒,但今日非同平常,且把这杯干了,请昌虎陪特派员喝好,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袁仁甫本是地主少爷出生,从小就天天喝酒打牌,当了国民党的官儿也难改这种土地主生活习性,最喜欢吃涮羊肉火锅、酱烩回锅肉和爆炒腰花,喝几盅以后就邀人打扑克牌。现在潜伏深山,他好久没有过种瘾了,便贪婪地咪了一口。

 

他伸筷子从火锅里夹了一片羊肉放在口中慢慢品味,惊讶地问:“这味道怎么这样鲜美啊?”钱甫堂道:“是仔羊,又放了壳子的。”袁良甫又问:“什么壳子”王昌虎解释说:“鸦片果壳子,我们这高山上的兄弟种的鸦片,都是通过钱乡长经销的。他才是真正的山大王。”

 

袁仁甫忙说:“鸦片可沾不得,吃这东西该不会上瘾吧?”钱甫堂笑道:“没关系,还可以治病,我犯哮喘病就是全靠这东西止咳的。”

 

酒过三巡,袁仁甫站起来举杯道:“二位司令,两位队长,今天是我来到鄂西最高兴的一天,钱乡长热情款待,你们效忠党国的精神更是可嘉。不要看共军目前猖狂一时,他们要想在鄂西大山里站住脚是不可能的。不说别的,这山高林密,他们北方人钻得进、占得住吗?强龙压得住地虎吗?只要我们隐忍一时,一定会东山再起,迎接国军回来,到时候云台还是我们的,武陵还是我们的,鄂西还是我们的,天下还是姓蒋的,来,让我们为实现反共救国大业干杯!”

 

这一席话果然让四人血脉喷张,王昌虎仰起脖子一口喝干,喘着粗气直吼,钱家兄弟也灌下满杯嗷嗷叫起来。钱甫堂说:“老夫也不要命了,再喝一杯!”他们接着就都大吃大嚼,直到歪歪倒倒离席。

 

当天下午,钱甫堂就叫老二起身去通知台山村的保长漆光南、长茂司村保长鄢厚南以及其它各村肖真轩、涂嗣云、周精白、王昌龙、王俊明、王国亮、覃云山等,要他们明晚悄悄来开会,又叫老大通知乡丁们都回来清理武器弹药,把精良的隐藏好,破旧的送去上缴。

 

王昌虎在旁插言:“子弹很难搞到,少交点。”又附耳钱祖家低语道:“把交给他们的子弹都用开水煮一遍,让他们打不响。”那小子噗嗤一笑,连连说好,回头隐藏了四十多支好枪和大批子弹,只挑出二十多支破枪,将两箱子弹用水煮过,预备明日交去。

 

那天晚饭后,钱甫堂留袁仁甫就住这里,陪着打一夜花牌,明天晚上跟到会的保甲长见见面。袁仁甫听说打牌,自然正中下怀,但他说明早得回基地,及早给上峰发电报,暂不和下面的人见面。

 

他把“基地”两个字说得很重很神秘,好像是什么重要军事机密似的,让钱甫堂听了觉得心里很踏实。其实,他还是藏在茅孤山那个山洞里,只有王昌虎和他的两个兵听使唤,最机密的莫过于那部电台。

 

王昌虎本来也喜欢打牌,可他心里老挂着小老婆袁世英,就说,那我回家看看,明早来接您。

 

王昌虎家住大村,也是高门大户。他摸回家很晚了,老爹已经睡沉。大老婆王罗氏长得和他一样鹰鼻鹞眼,人道是“夫妻相”,可王昌虎讨厌死了;她娘屋里又没什么人了,他更是嫌弃,从来就没拢过身。王昌虎便拍开小老婆袁世英的房门,要她起来把火塘里柴火弄燃,烧一炊壶热水洗脚。

 

洗脚是行伍之人的习惯,行军打仗,没有一副好脚板可不行,所以再苦再累,也要每晚洗脚,最好用热水泡泡。王昌虎这几年在军队里混,也就学会了,山洞里没有条件,今晚得好好泡泡脚。袁世英只好披衣起床,烧水伺候。

 

这袁世英本是大村一户贫苦人家的女儿,小时候就和陈其雄青梅竹马,长大后更是要好。陈其雄上山打猎,常常转到她屋后学斑鸠叫,袁世英听见就出来打猪草,两人在山中幽会。陈其雄猎得野兔山鸡,便给她带两只回去。两家老人都知道儿女的心思,村里人也都说他俩英俊美貌、天生一对。只是陈家穷苦,一直不好意思开口提亲。

 

袁世英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直靠佃耕王昌虎家三亩坡田过日子,因为连年天灾人祸,欠下不少租债。不料五年前袁父和女儿背了高粱去交租,被王昌虎看见了,便打起袁世英的主意。王家先是派人来提亲,说是媳妇不生娃,要娶袁世英去做小续香火。

 

袁父虽然是个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老实坨,也知道不能把独生女儿往虎口里送,好歹不应承。王家便说,你无情我无义,马上把历年欠债还清,并且收回租地。袁父这下犯愁了。哪里有钱还债?没地种了日子怎么过?他急得没有办法,又说不出一句话争论的话来,唯有日夜唉声叹气。

 

王昌虎更是放出狠话来:“不做我家的人,就做我刀下鬼!”

 

袁父本来就胆小怕事,哪里经得住这一吓,害怕极了,只好抹着眼泪把实情告诉女儿。袁世英听了又气又急,她不想往火坑里跳,更舍不得心上人,便去找陈其雄商量。

 

陈其雄一听怒火冲天,就要去找王昌虎讲理。陈父拦住说:“雄儿啊,晚了!只怪我没敢去找穷哥儿商量,早把世英娶进门来,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去找他讲理?他那个混世魔王是讲理的人吗?”

 

陈其雄大吼:“我去和他拼了!”提着猎枪就往王家跑去。袁世英的父亲慌忙赶上去一把拉住他说:“儿子,你不能去送死啊!”

 

袁世英一看他们如此作难,实在没有办法,就把心一横,哭道:“我死了算了!”说着就一头往树上撞去。陈其雄急忙拉住她,三人都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哭了一会,袁世英忽地站起来对他爹说:“爹,你们不要管我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鸡趴狗躏我认了,只要你们能活下去。”她又走近陈其雄劝道:“从今以后,你只当我死了,把我忘了,自管娶个媳妇过日子吧。”

 

陈其雄心如刀绞,可自己实在没办法抗住王昌虎,两人相对泪如雨下。袁父长叹一声走开,陈其雄和袁世英相拥痛哭良久,如同生离死别。从此两人不再来往,各自把爱恨情仇埋在心底。

 

袁世英被王昌虎一马驮进家门,只得舍身依从,惟有存心不给他生孩子。有逢月事不期,她便故意蹦跳摔跌,使其流失。袁世英还听人说,眉毛很黑的女子命里克夫,而自己的眉毛很黑,她希望有朝一日能把王昌虎克死。她觉得没脸见人,平时很少出门,娘家依旧穷苦,她也决不求王家照顾。

 

王昌虎倒是把袁世英当喜爱玩物,虽然在外面欺男霸女、玩花宿柳,也经常捎回一些花布糖果给她。今年夏天他随军败退武陵县城,还偷偷溜回家和她睡了一夜。

 

此刻,袁世英伺候着王昌虎洗脚,就故意说:“我前天去看开群众大会,说是要清匪反霸啊!”王昌虎笑道:“我怕个屁,那个敢动我王大爷?”袁世英道:“好多人都喊要找你报仇呢!”王昌虎说:“让他们先蹦跶几天,老子会收拾他们的。”袁世英暗想:他们怎么不快点把你收拾了呢?

 

王昌虎擦干脚要去睡觉,突然想起一件事,交待说“要是夏阴林来了,你就要他们几个都把武器藏起来,说早在部队就被解放军缴了枪才放回来。要他们假装老实,等候我发话。”袁世英表面应承嗯了一声,王昌虎便趿着鞋子一把搂起她,进房甩倒床上,噗嗤吹熄了灯。

 

鸡子刚叫头遍,王昌虎就叫袁世英起来煮了一碗荷包蛋,几口吞下出门而去。可是他刚走到后山,就被一个人发现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冤家对头陈其雄。

 

自从袁世英被王昌虎霸占,陈其雄就单身一人,打猎为生,只和老父相依为命。他一直惦记着袁世英,却无奈忍痛在心,即便这几年王昌虎当兵去了,他也不曾和袁世英相会,只希望苍天有眼、叫恶人不得好死,甚至想有机会把王昌虎宰了。

 

这天他赶早到山里收捕捉野兽的“铁猫子”,突然发现有人经过,闪身树后一看,大吃一惊:“这不是王昌虎吗?”

 

陈其雄顿时仇恨迸发,举起猎枪就想打死他,可转念一想:他投了国民党的军队,现在怎么跑回来了呢?他回来了不呆在家里,清早摸黑往外跑干什么呢?自从区政府号召开展清匪反霸以后,陈其雄对敌斗争的觉悟提高了,敌情观念加强了,于是他想跟踪过去看个明白。

 

可那王昌虎很精,发现身后有动静,一蹿就不见身影了。陈其雄只好恨恨作罢,转身回去向区政府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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