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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范儿当皇帝为啥没出息
毛泽东评点历代帝王,曾说,“历史上当皇帝,有许多是知识分子,是没有出息的。隋炀帝就是一个会做文章、诗词的人。陈后主、李后主都是能诗能赋的人。宋徽宗既能写诗,又能绘画……”
我琢磨毛泽东说的这几个“知识分子”,当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具体点说都是文艺范儿。他们几个当皇帝都没出息,成了亡国之君,这倒是事实。那么这是为什么呢?分析起来无非两种情况:
一种情况,是他们虽然有些文艺才情,但耽于风流,贪色纵欲,属于文艺范儿里下流胚子那种。这种人为人尚且臭名昭著,为君亡国那是必然的,其中隋炀帝和陈后主就属于此类。
隋炀帝生性自持风流,《隋书》说他“美姿仪,少聪慧”,“矫情饰貌,恃才矜己”,直到败亡之际还引镜自照,对萧后和臣下说:“好头颈,谁当斫之!”他当皇帝后在各地大修宫殿苑囿、离宫别馆。其中最著名的西苑,周围二百余里,苑内有人工湖,周围十余里,湖内有山,堂殿楼观,布置奇巧,穷极华丽。隋炀帝常在月夜带宫女数千人骑马游西苑,令宫女在马上演奏《清夜游》曲,弦歌达旦。隋炀帝沿运河游江都时,率领诸王、百官、后妃、宫女等一、二十万人,船队长达二百余里。他在江都荒淫昏乱,命王世充挑选江淮民间美女充实后宫,每日酒色取乐。
隋炀帝骄奢淫逸,而且人品极其下流。据《北史》所载,他与后宫流连耽湎,惟日不足,居然还“招迎姥媪,朝夕共肆丑言”。也就是找些最说得出口的老婆子来,成天和她们一起说下流话,讲黄段子,你说恶心不?
但是隋炀帝确也有些文艺才情,并非后来清代乾隆皇帝那样附庸风雅。《全隋诗》录存其诗40多首,大都可读。郑振铎说他:“是一位绝好的诗人”。 《剑桥中国隋唐史》也说,隋炀帝毕竟是“一位有成就的诗人和独具风格的散文家”。只是他的文艺才情全部埋葬在了荒淫无耻里。
陈后主陈叔宝也是把文艺才华用于纵情声色的皇帝,明清之际的小说家丁耀亢说他是“以诗酒谑浪亡天下”。他做的《玉树后庭花》:“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绯靡之极,成为有名的亡国之音。
陈叔宝当皇帝时,在他周围聚集了一批文人骚客。他们这些朝廷命官,不理政治,天天饮酒做诗听曲。陈叔宝还将十几个才色兼备、通翰墨会诗歌的宫女名为“女学士”。每次宴会,妃嫔群集,诸妃嫔及女学士、狎客杂坐联吟,互相赠答,飞觞醉月,大多是靡靡的曼词艳语,甚至在朝廷讨论国家大事的时候,也“置张贵妃于膝上共决之”,实在太不像话了。
唐代史家朱敬评论陈后主,说他是“嬖妾五十,尽有珥貂之容;丽服一千,咸取夭桃之色。加以贵妃夹坐,狎客承筵。玉貌绛唇,咀嚼宫徵;花笺彩笔,吟咏烟霞。长夜不疲,略无醒日”。魏徵对陈后主评论更是深刻,他说:“后主生深宫之中,长妇人之手,既属邦国殄瘁,不知稼穑艰难。古人有言,亡国之主,多有才艺,考之梁、陈及隋,信非虚论。然则不崇教义之本,偏尚淫丽之文,徒长浇伪之风,无救乱亡之祸矣”。
第二种情况,是他们确属真正的文艺范儿,不仅才情过人,而且成就显著,只不过干错了行当,乃至误己误国。南唐李煜和宋徽宗赵佶就属于这种情况。
李煜精书法、工绘画、通音律,诗文均有一定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高。李煜的词,继承了晚唐以来温庭筠、韦庄等花间派词人的传统,又受李璟、冯延巳等的影响,语言明快、形象生动、用情真挚,风格鲜明,其亡国后词作更是题材广阔,含意深沉,在晚唐五代词中别树一帜,对后世词坛影响深远。
毛泽东评点说:“南唐李后主虽多才多艺,但不抓政治,终于亡国”。其实,李煜亡国的原因应该具体分析。当时整个中国的形势和历史发展趋势要求南唐灭亡,北宋统一;南唐国势已败,不亡是不可能的,李煜即使有能力也无力回天。李煜的政策并无大错,毕竟维持政权达15年之久,而且在他被俘的日子中始终时时不忘故国,终至客死他乡。本读书人曹宗国认为,如果要追责李煜,也只能说他只宜搞文艺,不宜搞政治。所以清初文学家余怀说:“李重光风流才子,误作人主,至有入宋牵机之恨”。而郭麐也叹道:“作个才子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
宋徽宗赵佶的命运就更惨了。据说在他降生之前,其父神宗曾到秘书省观看收藏的南唐后主李煜的画像,“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叹讶”,随后就生下了徽宗,“生时梦李主来谒,所以文采风流,过李主百倍”。这种李煜托生的传说固然不足为信,但在赵佶身上,的确有李煜的影子。徽宗自幼爱好笔墨、丹青、骑马、射箭、蹴鞠,对奇花异石、飞禽走兽有着浓厚的兴趣,尤其在书法绘画方面,更是表现出非凡的天赋。他自创一种书法字体被后人称之为“瘦金体”,他热爱画花鸟画自成“院体”,是古代少有的艺术天才与全才。元代脱脱撰《宋史》的《徽宗纪》,不由掷笔叹曰:“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
当然,赵佶的误国,也跟他个人的秉性和决策失误有一定关系。他自幼养尊处优,逐渐养成了轻佻浪荡的性格,喜欢声色犬马。这种德行搞文艺到无所谓,但是当皇帝就够呛,丞相章惇早就说“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宋徽宗即位之初启用新法,颇有明君之气,后经蔡京等大臣的诱导,政治情形一落千丈,乃至社会动荡,农民起义,金军兵临城下,被俘受折磨而死。编写《宋史》的史官,也感慨地说如果当初章惇的意见被采纳,北宋也许是另一种结局,说“宋不立徽宗,金虽强,何衅以伐宋哉”。
所以明人《良斋杂说》评论说:“李后主亡国,最为可怜,宋徽宗其后身也”。笔者曹宗国认为,这两个文艺范儿当皇帝没出息,实在是因为历史的安排错位。
1《曹宗国文史随笔》http://blog.sina.com.cn/s/blog_5788bb980101t0zd.html
2《曹宗国文化评论集》http://blog.sina.com.cn/s/blog_5788bb980102vcqc.html
3《曹宗国时评文集》http://hlj.rednet.cn/wj/136.htm
4《曹宗国诗歌散文选》http://blog.sina.com.cn/s/blog_5788bb980102vd4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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