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代笔问题只能姑且存疑

号称“方韩大战”的质疑韩寒代笔的网络大讨论已经历时近两月，其参众之广、鏖战之激可以说是空前的。这场民间论战虽然夹杂着粉丝叫骂、水军混战以及种种“围观”，但对于韩寒的获奖和成名之作是否有人代笔这个基本问题的理性质疑还是占据上风的。现在“大战”还没有收场，不过我认为再争论下去的意义已经不大了，韩寒代笔问题只能姑且存疑，由此而牵扯的其它问题不过是泛泛而论。

一，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韩寒的得奖和成名之作、包括《三重门》和其它某些文学作品很可能存在有人代笔的问题，不管代笔者是什么人，代笔了多少内容，但代笔的嫌疑确实是存在的。由于举证充分、推导合理、而且反驳无力，我认为这个观点作为理性质疑的初步结论还是应该认可的，争论双方都应该承认和接受。

二，韩寒认为这种怀疑是对他名誉权的伤害并且诉诸法庭，但是据我看来，鉴于涉及父子关系，法庭既不可能确认韩寒所指认的作品（手稿）是否属于他本人原创，也不可能否定质疑的证据、理由的合理性。而方舟子虽然存在过早下判断的错误却又不一定出于恶意，因此这种合理质疑对于作为公众人物韩寒的所谓名誉伤害当然也就不好深究。这就是说，韩寒诉诸法庭不但不能判定质疑者有罪，也不能消除韩寒作品的“代笔”之嫌。

三，韩寒作为一个公众人物，面对公众的强烈质疑，应该说他是有责任和义务公开说明真相，并且回应质疑的关键问题的。比如他当年创作《三重门》生活积累和知识来源和详细经过，他为什么对自己的作品从来是“一问三不知”而且曾经当众亲口认定某作品中的内容不是自己写的等等。但是现在韩寒执意拒绝这样做，那就只能认为他对读者和公众不负责任，并且甘愿承受这种怀疑。韩寒有权保持沉默，公众也应该允许和耐心等待。

四，在没有具有法律意义的直接证据并由韩寒本人呈堂供认的情况下，要想“坐实”代笔的怀疑实际上是不可能的。文本分析再多，逻辑推理再严密，但是谁敢拍胸说用这种办法能将不完全属于学术问题的论证当作公认的最终结论和法定判决呢？这不仅在理论上不能成立，历史上也是没有现成的案例可以援引的，前苏联的《静静的顿河》疑案不就是别无它法，直到证据确凿才最终认定的吗？所以我认为，继续用这种大轰大嗡的论战办法并不能最终解决问题，而应该采取“冷处理”的办法，用真凭实据的“技术贴”发言，甚至是姑且存疑，等待历史作最后的结论。既然代笔的问题暂时不能“坐实”，由此而对牵扯到的其它问题的质疑其实是很难凑效的，也应该理性对待。

五，这场网络大讨论的成果和意义是不容抹杀的。韩寒“天才作家”的神话值得怀疑，所谓“当代鲁迅”更是人为吹捧，一个“人造偶像”被请下了神坛，这对于风行偶像崇拜、名人商标的社会病象和造假骗人的文化劣根无疑是一次有力的批判，对于韩寒式的所谓“人生价值自我实现”的“成功之路”是一次严肃的拷问。同时，这次网络讨论对于我们形成合理质疑的民主空气、建设公共讨论的良好空间、提高公共讨论的质量都是提供了有益的经验教训。质疑对韩寒本人也是有教益和公正的，他的文学才能和成名之作虽然受到怀疑，但以往作品的署名权依法可以保留，而且有机会用自己的言行（作品）证明真实的自己，重新取得公众的信任。

 此文北京晨报发表的记者刘婷的文章全文引用并由人民网文化频道转载http://culture.people.com.cn/GB/106905/17242567.html。南方报业网发表了这篇文章http://opinion.nfdaily.cn/content/2012-02/28/content_39034694.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