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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你如此华丽》从头到尾修改了一遍,删减了几万字,又增加了几万字,变成现在这个版本。其实大部分的情节都没有变,变的只是一些看起来很别扭的叙述方式,和一些极其怪异的标点符号,修改这本小说让我原气大伤,甚至感觉比重新写一本还累,中间有几次改着改着,感觉整篇文章都很别扭,干脆想放弃,但是,想想站在我现在的年纪上去挑剔四年前的文字,确实有点没必要,用兔子的话说,再过四年,再看你现在所有的文字,你都会不满意。尽管这样,我还是坚持把这个小说从头到尾地修改了一番,这次重印让我有了一次重新审查自己作品的勇气,平日里一篇文章写完,我很少会有勇气再读一遍,这种感觉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有。
最近常感到伤感,先是33突然宣布要离开北京回武汉,再是我表妹突然宣布离开北京去另外一个城市工作,尽管在一个城市也未必天天见面,可是听到离别的消息还是令我非常难过。
两年前,我做了一本杂志,需要招聘编辑,天南地北应聘的人中选出了最满意的几个女孩子,其中就有33。33是最晚一个来应聘的,当时我编辑部里的编辑已经招满,33是个热情的女孩子,她一再地说服我请我给她一个机会,我也就半敷衍半认真地看了一下她的简历和照片,刚毕业,没有什么经验,不过她有一张甜美的脸,朝气蓬勃的样子,面相好的女孩子往往都比较善良,于是我给她出了一个难题,如果这几天能够赶到北京,就给她一个面试的机会,我想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当时正好是十一前夕,要想买到北京的票,实在太难了。没想到,没过几天,一个风尘仆仆的武汉女孩突然出现在编辑部里,我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33出现在我面前,虽然面容很憔悴,仍旧遮不住自身的热情和朝气蓬勃,她愉快的问我,是否可以给她一个机会试试?我说不用试了,当下她便入职。
后来看她Q空间,才知道她为了求这一票而疯狂地站在车站等退票,总之,那几天,她几乎觉都没有睡,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北京。我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个优秀的编辑。事实证明,33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聪明,可爱,积极,懂事,很快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赏识。
再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杂志停刊,我也刚好怀孕离职,一头扎进家里,再也不出门。差不多整整一年的时间,经历了艰难的孕育过程,终于等到了儿子降生。说来也巧,我去住院的那天,在电梯里遇到了33,好久不见,她还是那么可爱,随便说了几句话后,我匆忙地走掉,实在也是因为大着肚子形象太差不太好意思见人,儿子满月之后,33和其他的几个当时的编辑来看我,天南地北聊了一通后,她突然说要离开北京,回武汉。当时我心里非常吃惊,总觉得33是个非常有潜力的好编辑,只是还没遇到合适的土壤,就这样离开,实在非常遗憾,可是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人生,有她自己的决定,我想送一件礼物给她,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该送点什么好。想起每次回家,她都会满腔热情地拎回一大堆武汉特产给我们吃,想起每次中午一起吃饭,她都会讲好多好多潮流资讯和娱乐八卦,还会想起每次交稿,她总是认认真真地用小米粒一样的字填好发稿签……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所有的短暂的聚会都应该被珍惜,因为不知道哪天,大家就都会听从命运的召唤,向着自己该去的方向奔去。
还没有为33的走感伤完,表妹也跟我告别,她找到了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在某大学当老师,这当然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消息,可是,这表示她要离开北京,到另外一个城市去生活。这些天,她开始为自己的离开而忙碌,退房子,托运行李,跟朋友告别等,那天抽空去看她,见她正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收拾着,桌上的MP5里放着刘若英的歌: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相信她不是有意放这么伤感的歌,可是这首歌,和这句歌词,以及眼前离散的情景,深深地刺激了我,在之后的好几天里,我耳边一直都是这几句歌词,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
天气突然变好了,供暖也终于结束,我的儿子迎来了自己的第三个月,新一轮春天也已经到来,人生不就是你来我往,一春一秋,就过去了这么多年?愿每一个人,都能够尽快地知道自己的归属,愿每一次相聚,因为知道必将别离而更被珍惜,愿每一段过去,都可以被抛弃在昔日的土里,用沉默悄悄埋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