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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英雄成长的诗意描述

                 ——评金曾豪《沙家浜小英雄》

                余雷

    由于儿童读者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的局限，写作者需要避开或者淡化较为复杂的政治历史背景，血腥残酷的战争场景等少儿不宜的内容，儿童文学中的战争题材作品在还原历史，真实再现战争场景等方面就有了更多的限制。这在某种程度上增加了儿童战争题材小说的创作作难度，因而真实性与艺术性较高的优秀作品屈指可数。江苏作家金曾豪的《沙家浜小英雄》却为我们带来了惊喜，在这部抗日战争背景的长篇儿童小说中，作家成功地塑造了几个小英雄的形象，艺术地将那场抵抗侵略者的战争场景展现在儿童读者的面前。让小读者能够在文字的阅读中感受到烽火岁月的激情与残酷，认识了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成长起来的少年英雄，接受了一次生动而具体的爱国主义教育。

     高洪波先生曾用12个字概括金曾豪的少年小说：江南味道，青春气息，传奇色彩。作家的这一写作特点在《沙家浜小英雄》里也有充分的表现。小说中的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苏常太抗日游击区，江南水乡的悠然恬静早被侵略者的枪炮声打破了，敌人的暴行让几个少年在战火硝烟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往日平静温馨的生活。在遭遇了人生最残忍的生离死别后，他们没有选择逃避和屈服，而是以一种少年独有的执着和顽强成长为了敢于反抗侵略，愿意为民众的利益牺牲自己的人。作家清醒地意识到，是战争影响了孩子们的成长，而不是孩子们影响了战争。因此在这部作品的情节设计和人物塑造上，作家的任务并不是准确描述战争的发展进程，不是具体讲述某次战役，而是将少年的成长放置在这样一个大的历史背景中，让他们在经历了送情报、夺枪、救人、杀叛徒等险象环生的事件时，能够用少年的方式去面对和解决一个个困境，让每个少年明白，“勇敢不单是不怕”。和作家的其他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年小说一样，这些少年的成长并不是完全由他们自己去感悟和发现，而是有伙伴一样的成人带领他们完成的。瑞阳父亲的舍身救人和公公的慷慨就义让他们明白了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朱侠伯、大福师、丁医生等人面对敌人的智慧和理性让他们领悟到了战士的坚韧和顽强；英雄们的行为让他们热血沸腾，无比崇敬，同时也让他们明白了小毛孩和战士的区别，“战士身后有组织，战士服从命令，遵守纪律，明白为什么打仗，怎么打仗。”。用纪律约束自己，不冲动，不盲干才能成为真正的抗日战士。

这些故事发生在杏花烟雨的江南，发生在水道纵横的芦苇荡。风景如画的水乡，淳朴善良的乡民构成了故事发生的独特的自然环境。准确而生动地描述江南地域特点是金曾豪作品的一大特点，这一特点在这部小说中不仅再现了江南的文化氛围，也为人物塑造提供了可以信赖的环境，为作品增添了诗意和厚重。金瑞阳和他的伙伴们时而泛舟在烟波浩渺的湖上，时而穿行于石板铺就的江南小镇。围绕他们的，是江南特有的民间传说、民俗习惯、特色建筑、戏曲童谣和街头小吃等。这一切对于作家而言不是浮光掠影的印象，而是长年水乡生活的深刻记忆和个人经验的理解。因此作品中的每一个细节都体现出江南特有的温润而灵动的气息，即使是街边小贩的一声吆喝，也被作家写得有滋有味，“卖豆腐花的有时也吆喝一声：‘完——’声音拖得长长的，也不知这‘完’是啥意思。可以肯定的是，叫‘完’的时候，他的豆腐花还没有卖完。”江南的传说和童谣作家更是信手拈来，在写到一个卖熟螺蛳的挑子时，作家提到了一首童谣，“卖螺蛳，莫阿六，罐头里，笃笃肉，一碗螺蛳两碗壳，吃仔肉，还你壳……”和这些浸透了江南杏花烟雨的声音一起出现在小说中的，还有很多江南独有的景物描写和器物素描。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与侵略者的暴行同时存在于那个战乱的时空中，这样的描写易于读者了解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也易于他们在鲜明的对比中理解少年英雄成长的意义。

金曾豪对儿童文学的写作有着清晰的认识，他认为儿童文学应当培植孩子们的崇高精神，向他们传递人类文明成果，展示生活的光明和美好。但与此同时，作家也有责任有选择地让他们知道生活丑陋的一面，让他们体验到人生的一些为难、尴尬和无奈。这样的创作理念让他将自己的作品分为“小男子汉系列”、“大自然系列”和“江南系列”三类。但仔细研读其作品就会发现，这三种类型的作品其实在主题意蕴上有着纵横交错的关系。每一类作品中都渗透着作家对于成长的思考，都在用故事诠释着成长的意义和方向。金瑞阳和小伙伴们的成长故事虽然事件和环境有别于其他少年小说，但其成长内核都是一样的。他们同样经历了成长中必须经过的挫折、努力、沮丧、泪水、发现、感悟等过程，勇敢地用少年的力量解决一个个人生的难题。

对于这部作品，作家曾在一次采访中这样说：“我希望小读者们能在这部作品中见证小英雄们虽然跌跌撞撞，但一往无前的成长历程。希望小读者们就此获得阅读的愉悦和精神的教益，和小英雄们一起经历攀登式的成长。我想，在这个过程中，小读者们也能大致了解到我们的父辈在那段艰苦岁月中的生存状态和精神面貌。”因为有着这样的希望，作品中那些充满激情和诗意的描述，真实而具体的感受必然能让少年读者获得启发和教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