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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如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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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佬十八

(2011-12-11 13:55:34)
标签:

阿马

美国

酒吧

威哥

爱情

gay

文化

分类: ■王如米■虚构

 

  1

 

  我叫呈诚,今年18岁,是我们学校知名的Pub歌手。

  一直以来我觉得男人都是滥人。放放是滥人,阿马、小葳也是。我们校长、班主任同样是滥人。这是个滥人鼎立的世界。

  匀子是我的死党。他从死党变成情人,又从情人变成死党。我们只要一变成情人就会吵架。

  我想我始终搞不清爱情,搞不清男人,搞不清这个世界。——其实我也是男人,我是一名同性恋。13岁开始我就是,我既不是后天形成的,也非受人引诱。天生就是。  

  我想起15岁那年的初夜,那个男孩有一双灿烂的大眼睛。但是那时他的眼睛微微闭起来了,他的额头全是汗,眼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神。他扒在我身上,像是在滑翔。在他之后我的爱情停止了两年。我像一只鸟一样自由,有一种飞起的感觉。

  他对我说我喜欢你的那天,天空疯狂地下着的大雨。这种情景太煽情了,简直像在电影里。于是我一下子就迷上了这种感觉。

 

  

  后来,我有了新的男朋友,一个又一个,他们比四季的轮回还要快一点。高中三年,我像修习一门必修课一样勤勤恳恳地修习着爱情这个玩意。

  同性恋的爱情,通常就是从做爱开始,到做爱结束。

    放放说,你真是个滥人。你是扶不上墙的一摊烂泥。

  那天我特别生气。我马上打了放放一个耳光。打完之后还在独自气得发抖,也不知道为什么。放放当时是我的男友,那天,我为了想把他气走,故意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我轻易就达到了目的,我应该感到轻松,可为了那句话,那天我像他一样不开心。 

 

  匀子知道后说:你别理他。说到滥,没人比他更滥。你等着,我去灭了丫的。

  不,我说。求求你了。把我抱得紧一点。于是匀子把我抱得更紧。以至后来,我们的骨节都在嘎嘎作响,像星火四溅的火堆,渗透着疼痛。

  匀子在我的字典里是个头号烂人。很久以后我发现,和我呆在一起最久的男孩就是匀子。那天我喝醉了,匀子的手机里还放着我唱的那首《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一刹那我为那个发现热泪盈眶。

  我在想我是不是还爱着匀子。我到底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那天,匀子和我在一起。我们相拥着一起喝酒,一起说胡话。他总是和我在一起。到最后总是我们两人在一起,不管做不做爱,不管是否相爱。

  可是匀子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感到寂寞。

  寂寞的感觉,我也有。也许我还有害怕。

  那天我说,匀子,我不该对爱情耍酷,现在它学坏了,我觉得它要开始对我耍酷。

 

  

  关于同性之爱这个词,我念初中的时候,我曾仔细研究过。在史书中,它简直是犯错的代名词。虽然,那和史官的视角有关。因为那些人全是迂腐的封建主义老男人,一律视同性之爱为变态。那个时候,关于爱情方面,我有一个固定的男友,还有三个关系暧昧的同性朋友。

 

  

  阿马,男,24岁,白天替一家公司画广告画,晚上喜欢泡酒吧。我的男朋友。他的真名叫马杰,不知为什么,朋友们都管他叫阿马,阿妈,或简化为:妈。

  我和他在一起三个月,不知道和他还能持续多久,多年来,我的爱情最长从来没有超过半年。这不是我的错,因为我也非常想和一个人天长地久,可是每次我这么想的时候,爱情总是会快快消失。后来我想爱情有它自己的个性,它有时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酷。你拿它没办法,再说对它想办法那也太难了吧。所以我就乖乖听话了,结果它从来没有持续超过半年。这是我后来的发现。

  早晨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了一点进来。我很想抽一支烟。今天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的,赖在床上是人生的一大快事之一,真的很爽。阿马出门上班去了。我喜欢阿马,独自一人想起他时,忍不住会嘴角上扬,我知道我在笑,而且是傻笑。阿马是个恬美的大男孩,每晚来学校接我回家,眼睛里有着纯净的疼痛。 

  我有个艺名叫槛子。我是一个gay酒吧的周六驻唱歌手。周未夜幕降临时就去小眯的酒吧内室化妆换装。小眯比我小一岁,是我的好朋友。我在酒吧唱歌从高一开始,那时每周两个晚上。所以我在学校时,已经算是个小富男了。我跟外面的男生交朋友,搞得学校里的几个基男都不敢追我。幸好那时我挺爱学习的,除了那两个晚上在酒吧驻唱,上课考试都没怎么耽误,和同学关系也不错,当然那是些女同学。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男同学有点怕我似的,怯怯的,喜欢在一边偷偷看我。有时候我心里真急得不行,因为他们当中有几个长得挺帅的,真不知他们怕我什么。我想我的男人缘不大好。

  快中午的时候我饿醒了。先把手机打开,接上昨晚拔掉的座机线,打开音响,里面是一盘昨晚在小眯那儿拿的尚雯婕的唱片,我把歌选到《阿修罗》,然后点了反复键。 

  小眯打来电话了,问我去不去做头发。我说行,于是和她约好两点在她的酒吧会合。  

 

  5 

  酒吧里永远有着一种暧昧不明的味道。即使在阳光普照的大白天,这里仍然像个黑夜,蕴含着一种容易造梦的梦幻气氛。店里没有客人。小眯穿着拖鞋在酒吧里走来走去,身影窈窕可爱,像只姿态优美的猫公主。小眯是那种天生就与酒吧这种环境契合的人。在那里他们都如鱼得水,帅气动人。小眯曾经是我的初中同学,后来小眯出来混社会了,而我继续读高中。再看到小眯的时候,小眯已经成了这个酒吧的老板。而现在,小眯的这个gay酒吧已经远近闻名。

  我们都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睛走路。小眯仍然拖着他的那双大拖鞋。我们都是过惯夜生活的人,到了白天会像猫一样懒气四溢。美发店不近也不远,我们都愿意晒晒平时不太多见的太阳,步行前去。我们议论着酒吧里的男人,步调一致。初中的时候我还是个乖乖仔,考试作业都不错。小眯则开始和校外的一些男人厮混。我常见到他和他们一起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其实我心里挺羡慕小眯那种桀傲不羁的样子。后来他们中的一个男人开始追我,我没有让他追上我,可是因为这件事,我和小眯成了很好的朋友,在学校形影不离。  

 

  

  从美发店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很像匀子的人。我说天呀,那不是匀子吗?小眯笑着说还真有点像。正好这时那个人侧过身去。于是小眯说侧面就不像了。我也觉得是。那个人的人中比较正常。而匀子有着很短的人中,这使匀子看上去有些奶油。在相书上说,很短的人中表示命不长。匀子倒是满不在乎,他愿意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匀子,男,24岁,自由职业者。我的好朋友兼死党。有一段时间,我们曾经一不小心成了情人。后来证明这是错误的一步,于是又变回好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小葳,他是一个奇怪的人,可是却和我趣味契合,分外相投。

  可是这段时间,不知道他在忙什么。酒吧里很难见到他的影子,他又开始玩失踪了。懒得追电话给他,他一向是这样,失踪几天之后会自动出现。

 

  我唱《你怎么舍得我难过》的时候竟然又开始想小葳。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奇妙,什么都可能发生,什么都可能改变。什么都不能相信,什么都要相信。我知道那种能听到自己心跳的想是一种什么状况。每当这些类似的状况发生的时候,总会有故事发生或结束。可我想这次不会。我的眼睛找到坐在吧台边的阿马。阿马在酒吧总是安静得像一个处子。他目光纯净地看着我,有小眯在陪他。

  我望着他的眼睛,觉得空气中仿佛有暖流流过。于是我安静下来。我喜欢看阿马的眼睛,尤其是在我想犯错的时候。它像一枚软糖,总能及时化开我。 

  威哥进来的时候行色匆匆。他一进来就让人给我送了一束花。卡片上写着:“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今天和美国的一个公司谈重要生意。你没生气吧。”说得好像我在等着和他约会似的。

  酒吧的人都知道威哥,包括阿马。威哥有很多钱,他在追我。

  也许他觉得志在必得,可我觉得有点烦。但我不能得罪他,我还必须应酬他。这样的男人我在酒吧遇到很多。他们都很有钱,并且相信有钱就有一切的道理。可我只是唱歌,我不坐台。这倒并不是因为我不喜欢钱,其实我也喜欢得要命,可我更喜欢我自己,所以我不能因为钱和自己过不去。和男人,我喜欢只谈爱情,不谈钱。  

 

  

  小葳认为我很傻,脑子不开窍。他还认为帅帅的年轻的同志不值钱,因为年轻的同志大多只能靠相貌挣钱,可扯貌易逝,你会很快老去很快老去,现在有的东西很快会失去。那个时候小葳一边说一边抚摸我,最后他喘着气凝视着我的眼睛说:“你给我听好了,我要你去找个有钱佬让他包养。”

  我看着他,摇摇头。他眼里的疼痛刺入我的心脏,让我眩晕。

  我说:“真他妈没见过你这种没用的男人。”

  我企图推开他,但是他把我死死压住。然后开始吻我。

 

  那天我和小葳一直在做爱。不做爱的时候也不分开,直到吻得嘴唇发酸。在做爱的间隙,我们互相抚摸亲吻察看各自的身体,然后又抚摸亲吻。然后互相说胡话。

  我说小葳,有时候我觉得你真不像个男人。

  小葳说,那我像什么?

  我说:我觉得你像我失散多年的姐姐。

  小葳: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我说:乱伦呗呗。

  于是他像个公鸭子般发出一阵怪笑。 

  那我们乱伦吧。他在床上跪起身体向我张开双手说。行啊。最后我说,小葳,我们以后别见面了。  

 

  然而,第二天我们很快又见了面。然后又见了无数次面。和小葳在一起,会让人像个孩子一样剔透,还有疯狂。有一次小葳买了条精致的鞭子,还有专用的锁链。那些用品做工精细。小葳并不喜欢SM,SM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新的游戏。他像个孩子一样贪玩。小葳像个鉴赏家般仔细端详着那条鞭子,接着一下下把它在空气中打响。然后他看着我说,你打吧。

  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个难题。因为我不会玩鞭子。小葳脱光衣服,然后把自己铐起来,像个煞有介事的BT。在他的一再鼓励下,我的鞭子总是没轻没重。小葳蜷着身体闭着眼,忍受着我给予他的没着没落的痛苦。然后他会说重一点或轻一点。然后我们会一起在镜子前面细看他身上的红色鞭痕。那些鞭痕像一条条没有发育好的小蛇,它们委屈地趴在那里,好像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最后我说小葳我们真变态。

  小葳说,操!一点也不好玩。  

  小葳说因为他没有童年,所以长大了特别喜欢玩。可我知道他是说着玩的。他只是永远都在童年,长不大了。其实我知道小葳以前的身世。小时候,他像我一样有个不算太坏的普通家庭。家里有一个当小官的爸爸。生活对我们来说,像一支甜甘蔗,我们愿意永远啃着它。  

 

  

  威哥这一次打算耍酷。他坐在酒吧里,戴了一副不合时宜的墨镜。他这个样子,如果是白天就像个黑社会老大。可是现在,看上去有点傻。他真的很有钱,身上的那套GUUCI是最新款的,很贵也很好看。身上也许点了名牌香水。小眯说这就是有钱男人的魅力,名衣名水名车豪宅,让人看到触到这个社会最强有力的金字塔顶。这就是有钱男人的实力,如何抵挡?

  小眯以前有个男友是开夜总会的,小眯说那是他惟一的爱情也是爱情的惟一。可我总是搞不懂,他怎么可以和另一个小男人分享他惟一的爱情和爱情的惟一呢。小眯说那是一场拉锯战而他早已稳操胜券。可后来小眯还是输了,那个男人留下一栋豪宅和一个酒吧给小眯后就和另一个小男人一起飘洋过海的失踪了。  

 

  威哥今天特地带来了一个朋友,唱片公司的老总。于是我只好和阿马一起过去和他坐在一桌。威哥说他一直觉得我是一块金子,是金子就必须放光。威哥还说我是他听过的唱歌唱得最迷人的男生,说他不能眼看着让一块好金子被埋没。然后威哥让老总发表点意见。老总从包装和宣传的角度很专业地说了很多问题。最后老总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们公司签约,他可以保证让我在两年内成为一颗乐坛新星。

  这真是个好消息。我看看威哥,此时此刻,他笑得像个神秘的蒙娜丽莎。他从名贵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香气四溢的名片,说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给我打电话,到时我们再详细谈谈合同的细则。

  我想此刻他一定把自己想象成了那个童话里的王子。

  可他不知道我是个爱挑剔的灰小子。我说我想想好吗,威哥?看到前程似锦真让我心乱如麻。我看了阿马一眼,他仍然很安静。我突然发现我比我想象的还要爱阿马。我说我要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就和阿马到了酒吧外面。

  

  我说阿马你不为我高兴吗?

  阿马突然呲着牙怪怪地笑了,说他可真是不怀好意啊。

  我说怎么了,他可是要给我出唱片呀。

  阿马说你真会装逼!你还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阿马把嘴抿成了一条直线,看起来像个生气的孩子。

  我们站住互相对视。我说我装什么逼呀,然后我就忍不住笑了。我说,阿马,你有些吃醋! 

  阿马的吻像火焰,每一次都在肌肤燃起小小的火花。我们在酒吧对面的公厕里乱搞。

  阿马今天像一匹烈马,有一刻我觉得他想要把我揉碎。阿马平时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我想威哥今天把我的阿马惹急了。后来我的手机响了,是小眯打来的。我把它掐掉以后,过了一会,阿马的手机也尖叫起来。

 

  9 

  凌晨一点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小眯的酒吧。威哥已经走了,我们都舒了一口气。我看到小眯和CC抱在一起跳着舞。小眯的酒吧有一个小小的舞池,十二点过后,小眯会放舞曲。今天的音乐是已经重新混音了的尚雯婕,尚雯婕的声音本来很酷,可不知为什么,周围洋溢着一种伤感的气氛。CC和小眯一样有一头棕色的卷发,而此时此刻,暗淡的灯光下他们看上去像两个伤心娃娃。小眯看到我们,向我们点点头,又指指CC。于是我知道肯定是CC发生了问题。过了一会,他们下来和我们一起坐在吧台边。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小眯说CC失恋了。

  CC的男朋友我见过几次,是个口若悬河的电台DJ。很黑,长得像块巧克力。我曾经好几次在酒吧碰到他和陌生的男孩在一起。而每一次我都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于是每次我们都装作互不认识。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阿马。那时我的男友是放放,和放放的爱情走到了尽头,我正千方百计地想摆脱他。那个时候CC对他的巧克力男友无比忠贞,根本不相信我的小报告。

  对于失恋的人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听他们倾诉,让他们发泄。CC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他本来是个长得挺秀美帅气的男孩,刚进大学读中文系。可是现在,却像个不折不扣的小怨男。CC说着说着又哭了,我们都帮他骂着那个巧克力。CC渐渐哭得像块揉皱的抹布。我们都说能哭出来就好了,从明天开始cc你就可以重新开始。祝贺你终于摆脱了那个混蛋!

  酒吧打佯的时候CC开始呕吐。他喝掉了半瓶威士忌,现在后劲全部上来了。我扶着CC到洗手间,小眯去弄热水毛巾。等我把CC扶到酒吧内室的沙发上睡下,小眯还没来。我走到外面,看到小眯和阿马仍然坐在吧台边,他们对视着,气氛有点怪异。

  我说:小眯,毛巾呢?

  小眯仍然看着阿马。阿马却低下了头。

  小眯盯着阿马说:你是不是要我来说?

  阿马仍然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看看他们,我说:说什么啊,怪怪的。

  小眯就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槛子,阿马爱上我了,我也爱阿马。

  我一下笑出声来了,我说:是吗?我可以把他借给你。

  小眯的脸像上了寒霜,她说: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可以问阿马。

  我疑惑地看看阿马。我说怎么回事啊,阿马?

  阿马说:槛子,对不起。

 

  我觉得一下子有一种冷冷的东西从我的脚底心一直蹿上来。我说阿马你开什么玩笑啊。接着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我想那种冷冷的东西把我的思维冻住了。我胡乱地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又看看小眯,然后我终于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勾引我的男人!

  小眯说你可以问阿马。是他先爱上我的。我们在一起两个月了,而你什么都没发觉。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爱过阿马。

  我说,你做梦去吧,阿马只爱我,我也爱他。

  小眯转过头对阿马说:你告诉她,你爱的是谁。

  阿马不说话,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我第一次觉得他很丑陋。他有一双纯净无辜的黑眼睛。现在却背叛了我。我对阿马说:好!你不说话是吗?你现在就跟我回家去,或者你就留在这儿。说完我向外面走去,然后我觉得越来越冷,因为阿马没有跟上来。出了酒吧我在门口点了一支烟,我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外面起了一点风,吹得我发抖。我把另一只手伸向通红的烟头,企图在那里取暖。

  我扔掉烟回到酒吧。我打了阿马一个耳光。我说混蛋,既然不爱我为什么碰我!我说你们去死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吧。  

 

  10 

  小葳的手机关机,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我想起来他这几天正在玩失踪。现在是2011年12月11日星期日凌晨两点三刻。不知道那个家伙正睡在哪个男人的床上。12月11日星期日,一个一点也不特别的日子,我平生第一次失恋了。坐在家里宽大的床上,突然发现我其实很孤独,找不到谁可以倾诉。四周到处是阿马的东西和气息。我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把他的东西全部塞进一只旅行箱。  

 

  11 

  走到街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开始一点点地恢复。我走到小吃店里吃了一碗面条,一边看着路上匆匆忙忙的人。有一些中年人脸上的表情很僵硬,像用黑钢笔草草画了眉眼的面具。他们不快乐,他们被生活打败了。我不知道我到这个年纪的时候会变成什么鸟样。和小葳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经常谈论这个问题。小葳是一个自恋的男孩,所以他不愿意看着自己老去。小葳学着人家说我一定要在老去前死掉。他说得特别认真,好像明天就要死掉一样。记得当时我说好啊,我们一起死。小葳说,到时我们去跳楼。我说到时我们一定要抱在一起,因为我怕冷。小葳说操!真麻烦。

  那个时候,我们讨论了各种各样的死法。小葳后来喜欢选择用一把手枪在猛然间自己打爆自己的头。我则迷上了渡边淳一失乐园里的死法。不知道这种死法的人可以去看他那本书或电影。我对小葳说我们就这样死吧,我们去泡温泉,这样死的时候身体不会觉得冷。我们还抱在一起,这样别人分不开我们。死的时候,身边落满了樱花。我说,小葳,那样我们就不会寂寞了。而且死得可以拍成电影,简直美呆了。小葳说操!我讨厌日本人。后来我们对这种讨论厌倦了。小葳说和我在一起,总是会不断地说废话。小葳又说:操!我不和你一起死了。你这种人不适合死。我说为什么。小葳说操,我不会让你死的。小葳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12 

  生活在一个又一个废话中展开着。我接到小葳电话的时候,正在和威哥吃饭。小葳喝得酩酊大醉,在电话里叫我老婆。小葳说:老婆,不好了!我说:你个死人,你不是人间蒸发了吗!掉进酒窖里了?小葳咬着大舌头,说:你过来看看我吧。我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秘密。你……你肯定想知道。我说:你在哪啊?小葳大笑,说:我在世贸大厦!我说:你这个疯子!接着我一连报了几个酒吧的名字。小葳神秘地说:不是!

    我看看威哥,他正有些怀疑地看着我。

    我说:你别闹了,我一会吃完饭打电话给你。小葳说:操,和阿妈一起吃饭啊?我说:滚你的,我们早分了。小葳大笑,说:操,我早就看那个小子不顺眼了。

    我想了想说:我现在和威哥在一起。小葳又大笑,说:好好。操,这样才对嘛。跟那小子狠狠刮几笔。我说:小葳你没醉嘛。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说了,改日给你电话。说完就掐了线。

  那顿饭我们喝了瓶百年糊涂。我们吃完了汤,吃完了虾,吃完了牛排,吃完了最后的甜点。我们还在一起跳了舞。威哥带着酒气的吻滑过我的面颊,我不确定是不是喜欢他。我只是很喜欢透过这个旋转餐厅的窗口看外面的风景。我喜欢在这么高的地方看万家灯火的夜色。后来我醉了。 

 

  13 

  他冰冷地躺在那里。我不能相信这就是他的身体。他死了。他把自己摔坏了,他不是我熟悉的小葳了。我抱着他,想让他暖一点。虽然我知道他不怕冷,怕冷的是我。我不断地发着抖,我说小葳,你是不是又在玩。这又是个什么他妈的新游戏。我说小葳,你给我起来!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为什么不等我?你还选择这么下流的方式。我说小葳,你也他妈的学坏了,要甩了我吗?我说小葳小葳,你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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