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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快餐进行时

(2011-01-28 13:3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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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如米

90后

教育

分类: ■王如米■虚构

    18岁,我考上了广州美术学院。在南方上大学,我最不习惯的是这里的饮食。学生食堂虽然有北方菜,但那味道比我这北方人吃南方菜还难受。

  好在我发现了学校对面有家非常正宗的北方小餐馆,除了早餐,中饭和晚饭和都在那里吃。当然,象我这样的学生,我只能吃快餐。

  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象大多数初入大学校门的90后一样,我也开始审视我的爱情问题。我知道,我不是那种让男生一见就有惊艳感觉的女生。我性格外向,有一大把没有论及婚嫁的男友,但我和他们没有爱情。他们不是因为年轻而轻佻,就是因为张狂而略显轻浮。我要找一个一眼就能让我心动的男生。

  每天中午我都在学校对面的北方小餐馆里吃快餐。我是一个欣赏快餐制度的女孩,简单、省事,而且我的胃并不挑剔。不过,你也不要小瞧了这家小餐馆的档次,来这里就餐的基本上全是本校和附近学校的老师或象我这样的学生。你看,我从一个讲究饮食营养的人成长为一个欣赏快餐制度的人,由此可见,我的很多观念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比如说,我吃快餐的时候,偶尔会想,当一切都可以成为快餐的时候,爱情可不可以呢?爱情快餐会是什么滋味呢?

 

  于是在那里我遇见了无寂,一个自称“坏男人”的家伙。他在另一所高校上大四。无寂推开小餐馆玻璃门的一刹那,我看见阳光从他身后直泻下来,他整个人沐浴在炫目的阳光中,高大俊朗。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好像我一直就在希望着我的男朋友就是像他那样的。

  我在心里立刻对自己说,就是他,千万别错过。有我大胆的眼神作牵引,无寂落落大方地坐到了我的对面。我们点头示意,像相识很久的朋友。他叫了一份和我一样的香菇水饺,饮料也是冰红茶。我们都为这份默契感到吃惊,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

  虽然是快餐,可是那顿饭我吃得很慢,因为对面坐着一个赏心悦目秀色可餐的男生。

 

  那天午餐后我没有回学校。无寂说要带我出去兜风。看他竟然是用一辆摩托车载我,我不禁犹豫了。无寂盯着我,摄魂夺魄地笑:“怎么,怕了?”我摆出一副见惯世面的样子:“本小姐从来没有怕过。”一上车我就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很自然。一路上无寂不停地说话,我一句也没有听入耳,只是感觉到他的背很宽很厚,贴在上面很放松,那种感觉真的很好。一出城区,车便像要飞起来一样。无寂在风中大声问:“飞的感觉好不好?”我渐渐从惊惧中体味到放纵的滋味,将无寂抱了个死紧。风在耳边呼呼地响。无寂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地飙他的车。车随路转,好几次,眼看着要和迎面而来的车撞上了,闭眼睁眼的瞬间,眼前已无险情。一个下午,我经历了人生十八年来最多的心跳。 

  无寂亲自动手洗车,神态很专注。我温顺得像只猫,像个小姑娘似的用无限欣赏的目光看着他充满爱意地擦着车子。“车飞起来的时候,一切琐事烦恼都飞到九霄云外。速度、力量和忍耐会让我们真切地体会到生命的真谛。我身上的疤痕会证明我们还很年轻,而且那么富有激情。我们是靠自己的肌肉体验过飞一样感觉的人。”无寂神情严肃地说这番话。我喜欢他的这种表情,忍不住傻傻地问:“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无寂嘿的一声笑了:“你还真会抬举人,不过人家要喜欢我,我也是没办法。”他开始逐条讲诉他的罗曼史,“我天生就是坏男人,你怕不怕?”

  我心里发怵,偏要装出一副看惯风月的样子,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比你更坏的男人我也见过。”

  无寂笑了,坏坏的:“这样最好,我最怕别人讲我欺负良家女子。”

 

  晚上,我和无寂一起吃饭。吃饭后喝咖啡,聊天。昏暗的灯光下,身边是舒缓的古典音乐在流淌,我恨不得能把自己这些年来的快乐和不快乐统统都告诉他。无寂耐心地听着,也不多嘴,一味地跟着笑,或是点头,或是叹息。他无疑是个最好的听众,他倾听时丰富的表情越发激发了我的倾诉欲望。那是我一口气讲了最多话的一次。到了两点钟,咖啡厅要关门了,我仍表现出意犹未尽的样子。无寂伸了个懒腰顺手推舟地说上他的出租屋去,聊个饱。

  他一说去他的出租屋,我就估计到接下来要发生的情节,心怦怦乱跳,像是要破腔而出。我当时有点害怕又有点向往,不过我还是摆出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说,去就去。

  我曾经有过一段爱的经历,从初二开始,一往情深地沉迷了3年,新娘梦都做了无数回,最后结局同大多数中学恋爱的情侣一样,劳燕分飞。但我和所有新生代的90后女生一样不知道惧怕,心底对爱情的渴望依然如初,所以,我去了无寂的出租屋。

 

  无寂是在广州被人称为“大学生情侣小区”的地方租的房子,房子很宽,装修简洁明朗,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个单身男人的住处。我心里有点儿难过,想问个明白又不知怎么开口。

  我沉默下来,于是无寂开始讲他自己的故事,一个又一个的爱情故事似乎在他的生活里层出不穷。他讲了这样一段:两个人最高兴的就是一起骑车出去,女孩子特别爱看他表演车技,找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去郊外,两个快乐的人,一辆快乐的车,这才是最通常的爱情生活。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过去,还是将来。无寂沉默了一会儿,放了一支怪怪的曲子。他俯下身来吻我。我心里慌慌的,就在这说不出的暧昧里缴械投降。

  那么暗的光线下,我仍清晰地看见他的肩背上有一条深深的疤痕。无寂说是骑车摔的。轻抚着那条伤痕,我说:“你很快就会忘了我。”无寂说:“我会记得你,你很特别,第一眼见你就有这种感觉。”

 

  无寂很快就睡着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将自己紧紧贴着他,一夜不能入眠。我想,这真是一个疯狂的夜晚,我和他不过才认识一天而已,可是两个人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独处他乡太辛苦,是因为我等爱等得太久,还是因为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是我自己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我才放任了自己的感情?

  早晨我走的时候无寂还没有醒,或者是故作沉睡的样子。我想叫醒他,可是又不知如何跟他打招呼。我在他的钱包里塞了一张写有我电话号码的纸条,但没有拿他的号码,因为我确信他醒来之后就会来找我,他说过我与众不同,他说过会记得我。

  刚刚踏出他的家,我就开始了想念。我毫不怀疑,他醒来就会给我电话。但是一天过去了,他没有来电话。三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来电话。

 

  整整一个月,无寂就跟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一有时间我就到我们相遇的北方小餐馆里坐着。无寂再也没有出现过。很多个夜里,我想起那个夜晚,分明是那么的不真实,可是它却又真真切切地发生过。我不相信他就这样忘了我,我不相信他会把那个夜晚当成普普通通的一夜情。直到两个月后,煎熬中我喝了半瓶红酒,借着酒劲,不顾一切地冲到无寂家找他。

  我大力地拍着门,嘴里喊着无寂无寂。

  门很快就开了。无寂裹了条毛巾站在门口,一脸陌生地问:“你是谁,你找谁呀?”我探头往里望,一个女人半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我马上明白了,匆忙地说:“对不起,我找错人了。”飞快地转身就跑,有种灰飞烟灭的感觉。

 

  我慢慢地走回学校,心里的疼像是有人拿一把钝刀子在慢慢地割。

  毫无疑问,这是我吃到的最糟糕的一盒快餐。我想,在快餐越来越盛行的今天,爱情是不能简化成快餐的。假如你把爱情当做快餐,到最后,必然会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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