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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

(2009-12-22 14:2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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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如米

90后

情感

分类: ■王如米■虚构

                   先请投一票投票  也可以抛一砖: 投票  谢谢!困兽    开始我必须介绍一下我学校的北边那间小屋。小屋是学生会诗歌小组租的民房,每个周末的晚上都有各种学校流派的诗歌朗诵会在那里举行。那天,我在一张海报面前停住脚步,海报上说今晚那里的诗歌朗诵会将云集全校重量级的美少女诗人。我从来没写过什么狗屁诗,对诗只是有点朦胧的印象,那是很早以前还会阅读的时候留下的痕迹。但我想我就去看看吧,那里说不定还会有一些可以用来“交流”的人呢。

 

  我走进诗歌之屋的时候,满场人在为一个披着长发穿着牛仔裤的女生鼓掌。她站在一个小小的台子上。她看上去很娴静,很忧郁。坐在这里我是不敢乱用男性和女性这些词语的。男生和女生模糊一点,更能符合诗歌模糊的身份。屋子里音响的声音非常清晰,这时女生动情地朗诵着:

  泥地里奔跑一只猫的尿水

  它的头发在猫的身后迎风摇曳

  伸出的黄色发丝与猫的距离越来越远

  很多人的爱情都在春竹里拔节

  而猫抱紧一块小石头梢悄无声息

  使泥地变得更加潮湿

  一种声音是风撕碎的云朵

  落进石头根里的苔藓                        

  灰蒙蒙天空

  回放着凛冽的声响

  一只猫抱着石头死在泥地上

  ……

 

  女生朗诵完,全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但是她好象并不在意,身体轻轻一摇,她披着的如瀑布般的长发整齐地往身后散开。她走了下来,竞然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手里还拿着诗稿。

  我把烟头扔掉对她说道,你刚才朗诵得真好。女生安静地看了我一眼,轻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我又对她说,一只猫抱着石头死在泥地上?

  女生轻轻地说,是的,这是环境破坏造就出来的。她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她看着前面,像满怀心事。但她的眼睛明亮如水。她又说,你是学生会的吗?我说,我是一个无所事事和没有任何爱好或者说没有信仰的人,闲来凑热闹的。

  你也没有信仰?女生转过头问道。我苦笑了一下,说,是的,信仰是什么?是耶和华?柏拉图还是弗洛伊德?我的灵魂已经踏上了万劫不归的地狱之路。

  我看着女生,嘴角向上呶着。我又说,现在的人特俗,已经陷入了分工琐碎的生活细节和方向模糊的怪圈里,你知道吗,80后又在开骂我们这一代没有思想了,他们甚至不想和我们为伍了,想想我们真该被人家骂。

  女生的眼角闪烁着光芒。她说,是的,每一个上代人都在骂下代人,说一代不如一代了,但每一代人都活得很好。

  但我却马上接过她的话说道,可是我们这一代活得很好吗?我们只是一群没有棱和角的平面人而已,也就是只知道劲舞团,性和花老爸老妈的钱,寻找刺激,享受着堕落的快乐!

  女生的眼里闪过一丝的轻蔑和高傲。她说,这叫堕落吗?每一代都有自己的活法!我们生是这个时代的人,时代由我们来定义。准确地说,这个时代没有堕落,只是我们老是拿过去来做参照物而显得我们很平庸。平庸才是这个时代的病根。

  我也很轻蔑了。我对她说,难道平庸就不能造就堕落?虽然我们跳着劲舞,喝的也是文明的可口可乐,可是却承受着灵魂没有出路的巨大的悲剧!

  我看着女生。她的眼神由有神变成黯淡,却缄默不语了。她好像很厌倦这种无聊的讨论。

  好久,她才又说,这是时代的一大悲剧,有时候我们去反对的却是我们尽情去享受的,我也想不明白信仰这东西它姓什么?它在哪里?它到底是虚无的还是实在的?我想摸也摸不着,想想有时候我也很悲观,觉得活着好压抑,什么意思都没有!

  女生目光里的光芒彻底消失了。我想我和她不能再深入地去交淡了,生活和时代是一张网,我们怎么飞也飞不高,飞不远,只能像困兽一样只能疯狂地自慰了。

  我说,我叫王如米,很高兴认识你。

  女生说,我叫王乐,学中文的,希望有机会我们再能聊聊,你很健谈呢。

  我鼻孔哼了一声,自嘲地说道,其实我很堕落,像躺在一潭死水里,我已经搅不起任何波浪了,但情绪每天都很不稳定。

  王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神情,她说,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这一代衰老太快了,一过了18就不可思议地接近了坟墓。我们这一代的命一定都很短!

                                     

 

  周末我总要上诗歌之屋听那各种各样的人朗诵各种各样的诗歌。那也是没事干的人去的一个好地方。他们的诗其中有颓废派,有玩世不恭派,有没有底气的激情派等等,像菜市场上摆设的各种菜种一样,各人有各人的爱好,互不攻击和干涉。吴可却是不喜欢这种地方的,觉得他们有点做作和矫情,比化了装的东施还恶心。她的爱好只是想和我做爱,然后吵着帮她找世界上还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这是一个美好的下午,窗外的阳光很灿烂,我又伏在我家阳台上看着大街上笨拙地爬行的动物。我看着他们盲目地在运动。整个下午我都在看着这场交通的混乱怎么开始,现又看它怎么结束。我觉得白天是一个非常痛苦的日子,我觉得世界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没有一件事情是有意义的而且让我认为是有价值的。我突然有些想念正在上高中的女友吴可。而这是,他来了。

 

  吴可是阴沉着脸走了进来的,她这一次没有踢门。她说要死人了。

  我说是的,要死人了。

  吴可说你要死叫我一起去死。

  我说好的来吧。然后做了一个跳跃性的动作,我说这个自杀的姿势是不是很美?吴可惊恐地看着我。我的一只脚已挂在了阳台上,一只脚腾在半空,双手托着墙壁。她说,你要干什么呀,快点下来。

  吴可哭了。她真的哭了,她说她已经三个月没来那个了,昨天呕得很厉害,是不是怀孕了?我望着窗外说,什么三个月不来了?

  吴可跑上前把我拉下来,吼道,月经啊,你难道不懂吗?你快点陪我去看一下医生。

  我抽出一支烟点着,烟星在夕阳下仍能一闪一亮的。我说,怀了就打了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吴可却抓住我叫道,你以为我是得了小感冒啊,说得这么轻松,你知不知道会要人命的!我说你叫什么,怕全世界不知道你有了吗?

  吴可小声地抽泣着。她说,明天陪我去医院看一下医生好吗?我又喷了一口烟,烟雾弥漫上了吴可的脸。我说好了,别哭了,不会有事的。

 

  要去的医院在离我家五公里之外的地方。那是一个相对保险的地方。吴可没有涂上口红,也没心思化妆了。这个女孩在干那事时放荡无比,上个医院却好像让她去杀人似的畏缩。她憔悴了,头发还乱蓬蓬的,发出一种怪怪的咸味。我叫老爸的司机把车开快些,我告诉他我们是去进行一个谋划好的杀戮。司机老吴诡秘地一笑没有说话。我把头扭向车窗外,灰色的世界快速地往后面奔跑着。它好像把有意义的东西都纷纷地揣在怀里逃避着我。

  妇产科的人挺多的。有挺着大肚皮的少妇,还有满脸忧愁的和吴可一样大小,中学生模样的女生。吴可如坐针毡,她时而又从队伍中跑回来,把我手里的报纸抢过去叫道,你还能悠闲地看着报纸,你知不知道我双脚已发软了。我把报纸夺回来说,你进去吧进去吧,一回生,两回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把吴可推到了门口,然后又在翻着无用的报纸,报纸和世界一样无聊,广告和娱乐新闻如蠢虫一样爬满了版面。

 

  吴可终于拿着一张化验单走出来了,她的脸色很难看。我说怎么样?吴可却扑在我的肩膀上哭了起来。我又问道,有了还是没?

  吴可哽咽着说,两个月了。她说着就咬着我的肩膀,一点也不像当初那个踢门洒脱的女孩。

  我扶着吴可来到了手术室。门外等着打胎的人排了好几个。她们的脸色随着门里传出的杀人似的女人嚎叫声发生了丰富的变化。吴可低着头,我感觉到她的脚在发抖,她的手也是冰冷的。

  吴可。一个嘴边挂着口罩的医生在门口叫道。吴可猛地抬起头,她眼睛迷蒙地望着医生又看着我。我说,进去吧。

  我听到了吴可那一声声尖锐的叫声,它仿佛像一阵头顶上的轰雷,把我的头轰得一片空白。我想,这难道就是我18岁的见证和礼物吗?

 

  手机是在一个中午响起的,是王乐。她是诗歌之屋里唯一让我认为有听她朗诵的必要的诗人。她在电话里说,你现在到我宿舍楼下等我,我送你一件礼物。

  我说什么礼物?这个世界上还有有意义的礼物吗?王乐却深沉地说道,是一件很有意义的礼物,你不要拒绝,我每个朋友都送上一份。我想了想,笑不出来。说,好吧,我现在就去。

  当我走到王乐宿舍楼下的时候,我看见诗歌小组的几个校园落魄诗人也在。他们问我道,是王乐叫你来收礼物的吗?我说是的,你们呢?几个校园诗人面面相觑,疑惑地看着我又望了望楼上。

  王乐的头颅从阳台上露出来了。她在七楼,冬天的阳光像妖冶的女人嘴里吹出来的气,有点冷还有点怪味。这时有人惊叫了起来。王乐从楼上一张张地散下满天的白纸,它们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悠扬而又快乐地飞翔着。我抓住一张来看,原来是她的诗稿。我看到了一句:荒芜的灵魂需要崇高的死亡来拯救!

  王乐接着从阳台上跳下来了,这是一个让我们感到无比惊愕的和壮烈的动作。我听见大地嘣的一声又复归无比的安静,一朵鲜艳的血花盛开在我们的脚下,像冬天里一堆霜红的树叶。

                              

  我站在路口,迷茫地望着来来回回从面前经过的车。一辆长途汽车停在我面前,一个售票员从门口伸出一张不干净的脸问道:小帅哥,走不走?

  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她又看着我讨好地问道,走不走?我终于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汽车不情愿地慢慢开了出去。但是在十步远的地方,汽车又不放心地停了下来,售票员远远地向我招手道,走不走?这是最后一班车了。

  售票员不知怎么让我移开了脚步,我突然对她说道,等一等。

  汽车上了高速公路,售票员走到我身边问道,小帅哥,哪里下车?我说随便。随便?售票员看着我,她的眼睛止不住地扫着我,我没有行李,两手空空。我感觉到了她奇怪的目光,说道,终点吧,就终点下。

 

  终点离我莫名地离开的那个城市有三百公里远,也是一个小城市。汽车开进这个陌生的世界时,天已经完全暗了。城市的街灯像一些鬼魅的眼睛在亮着。我走到哪都好像感觉到这个世界是一个阴气重重的世界,认定是它制造了吴可在医院里发出那声声尖厉的叫声和王乐从天空中坠落下来的姿势。还有我现在没有灵魂的游荡。这个狗日的世界多么的没有意思啊!

 

  我在一个天桥底下躺着,天桥下躺着各种各样的人。我抽着烟,迷茫地望着天空。我想,我就这样过一夜吗,或者一直这样流浪在外面过下去?

  小兄弟,能不能给支烟!有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像是跟踪了我多年的鬼魂的声音。我扭头看去,一个中年模样的留着长发的人在擦着吉它。我不哼一声,给他扔了两支烟。

  小兄弟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中年人又问道。

  我说我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要到哪里去。

  中年人哼地笑了。他说,看来你是一个迷路之人。我说是的,我从十六岁就开始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中年人靠了过来,他的手厚重有力,他吐了一口烟说,不是这个世界抛弃了你,是你没有发现世界!

  我说我早就发现世界了,它是一个没有意思的没有方向的罗盘,人类的灵魂站在上面已被转得东倒西歪了。

  中年人喷着烟不紧不慢地又说道,你像我当年的影子,一样觉得世界没有意思,但我那时选择了流浪,离开那个狗日的空虚的城市到处流浪,直到现在。

  我看着中年人,觉得第一次有人和我这么接近。我说,你要到哪里去?中年人说,去没有人去过的地方,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我说,不停的流浪真的深入了你的内心了吗?中年人却放纵地笑了。他的声音像饱满的钟声仿佛要穿透了这个城市。他说是啊,流浪不但深入我,你看看,还有身边这么多兄弟。

  我重又燃着烟,看着身边的这个世界,他们倒在地上像一堆被文明城市遗忘的垃圾。我想我是不是要和他们一样,世界已经彻底地把我忘记了?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我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想哭泣和流泪。我听见了自己的哭声,我站了起来对这座陌生的城市大声地嚎叫道,全能全知的上帝啊,我究竟在哪里!

  城市和天空都没有回音,它们仿佛已经无力咀嚼我的话语。世界仍然是那么安静和从容,霓虹灯依然闪着鬼魅的眼睛,漠然地在天空游来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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