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校园里的爱情是可以燃烧的
(2009-02-12 08:13:43)
标签：
王如米感情qq签名卖火柴的小女孩张阳深圳90后男生情感 |
分类： ■王如米■虚构 |
2009年2月天气非常好的某一天，我登录我的博客，收到一个神秘的小纸条……
纸条是一个叫“一根火柴”的女孩发来的。这个名字让我想到安徒生写的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我的QQ签名跟我博客里的文章一样，疑似得了白血病。只要一个不起眼的小伤口，例如走在学校里不小心看见我的初恋情人这种事，悲伤和绝望就会汩汩地流出来，从我的心脏，流到我的手指间……渗出，渗入电脑键盘，变成符号、文字。那些关心我的网友们，意图充当拯救我的勇士，却像伤口久未医治而招来的飞虫一样。当然很多的时候我会假装我一点都不在乎，不就失恋了吗？那个很傻很天真的小女生---我的初恋情人怎么能够再伤我一分一毫呢？或许，这也只是另外一种的自我说服，我拒绝去承认。我的QQ签名里是这样写的:
“活著，一个人，或许会有些寂寞，I enjoy it。”
“是的，我很帅，只为自己而酷帅。”
我每天机械式地起床，出门，上学，再回来，这就是所谓为自己而酷帅。一根火柴发给我的第一个纸条，是把我的QQ签名改得乱七八糟:
“活著，年轻，常常会有很多寂寞，I don't like it。”
“是的，我很帅，然而她看不见。”
我很生气的是，简单几句话就把我悲伤的文字变成乐观进取的样子，我害怕的是，她知道我。就算把开始腐烂的伤口盖上几层烂布，她还是看见我咬牙的痛。我回了纸条，客气地谢谢她的注目还用心帮我改写了我的QQ签名。我说，你写得很好。人人都有所保留，我又有何不可？QQ上的习惯用语和符号，是用显微镜放大的情绪，就算撒下漫天大谎也没有人知道，谁又看得见网络后面各自真正的表情呢？
她给我发来第二个纸条：
你知道要把鸟放生，笼门打开的时候鸟儿是不会怯场的哟!明明那一扇门没有上锁，你却赖在里面不走啊!不说任何安慰你的话……自己看着办吧!
一根火柴
什么叫我自己看着办? 失恋的我依赖那些我不屑的安慰而生活着，我营造出受害者的姿态，很像一株绽放的花朵。
不得不承认，一根火柴的话是一面超级大镜子，是我要人家来救我的，不是吗？这是个无解的论证，我无法证明对方的虚假，一如无法证明对方的真心诚意。
恨也是需要动感情的。
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漂浮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伸手却看见手指上的皱折。
黑夜的渺茫……月光下的水纹……无声。就这样飘着飘着直到我醒来，仿佛还感觉得到水的温度。
生命里的不确定把我孤立起来，总有一天我会消失在人群里，就像一滴雨水落入海洋，连简单的浮木都没有的下沉，挣扎的慌乱恐惧都化为泡沫，被自己制造的大水淹没溺毙。
我每天都会待在网上五个小时以上，看着QQ好友名单上五花八门的英文或者中文昵称上上下下。
我的伤口越大，上网就越凶。
偶而会打开手机，呼叫谁来聊天，然后落入沉默，结束聊天。
渐渐地连叩门的天使也不再来了。
一根火柴的第三个纸条：
星期日的时候一个人在深圳的大街上闲逛着，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天。忍不住想起你现在在忙些什么……我的生活是游牧而非放牧。游牧没有固定的羊圈可以休憩。你还在笼子里面，而我却有些厌倦驱赶羊群了。来这里上学快一年了，还是有很多地方不能习惯……下次不要一个人逛街了。
一根火柴
天气预报说，深圳市有大雨。
我突然想象，一根火柴撑着伞在繁忙的人群里走的时候是用哪一种节奏？看得见彩虹吗？突然想起梦里面的我，是攀着一只木筏漂浮。
这确实是一种温暖的东西。
可是，寂寞这只猛兽，还是一口将我吞进肚子里，我陷入了酸楚的胃液包围群，分解、剥离、消失。
我一下子关掉QQ里跟其他人的聊天窗口……
这一天，正好是我跟初恋的那个女孩相识一周年的日子。
我显得有些慌乱，拼命地打字掩饰我颤抖的手指。突然而来的静默让我难以适应，一根火柴在屏幕那边的表情，我一无所知。没有比此刻更痛恨自己该死的诚实的时候了……原来以为QQ的匿名会把我隐藏，就算表现得再痛苦也没有关系，最终不会有人知道我的。下意识里的操纵欲望，从背叛的刺激蹦跳出来，因为我对不可控制的情况太过熟悉，也太过害怕。一根火柴的打字速度不慢，可是她常常等我说完三句话后才会回复我。她表现得温缓理智，甚至对我的愤怒和悲伤也不置可否。为什么不说一些安慰我的话呢？为什么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呢？
一根火柴：等你够老的时候，你会感谢自己拥有这些回忆。伤害她的不是你，是你自己！她走得够远了，你还拼命向后张望。
我：难道我不能悲伤吗?为什么我必须为她的不负责任负责？很明显的我还不够老，但是我质疑自己是不是能活到那个年岁。看起来，你已经老了。
一根火柴：呵呵~~~
我：真的很老了么?一个老人呆在深圳做什么呢?
一根火柴：嗯……
我：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一根火柴:很复杂，说了你也未必会懂。我找了一个处理电脑和网络的相关工作……
一根火柴：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前女友的?
我：是的。我从来不勉强她改变任何东西，她也理所当然。她要我改变的东西，就用所谓理性逻辑说服我。我既笨又傻又……
一根火柴：她曾经爱过你。但是没有爱过真正的你，因为你连自己都不爱。
我：我在想，她跟我分手时流的眼泪，大概是因为再也没人听她的话了。是的，她说过无数次，以后不会有个傻男孩对她这么好了。是的，我连自己都不爱。
一根火柴：……给你一个拥抱。
离我这么遥远的一根火柴，给了我拯救灵魂的拥抱。我有一种要燃烧的渴望。
一根火柴下线了。我又蜷曲在我自怜的角落里，冷着而且孤单着。
我很贪心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只是希望有个人对我好……专心一意。难道是奢求？
我的初恋女友骑着我买给她的那辆自行车，经过我身边，三秒钟，我瞪着她。
我继续走回学校，感觉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喷泻出来。酸楚的胃酸混合着嚼碎半消化的食物残余滚烫的挣扎得迫不急待的……微微发抖的四肢已经不听使唤。我回到宿舍蜷曲在床上，拥抱自己。咬着牙再也抑制不了我的眼泪，不能哭出声阿！我必须告诉室友们我已经复原了，我不在乎了。然而，我还是感觉我的身体已经迸裂碎开，一块一块地剥离，直到整个瘫成废土。我终于嘶哑着对着前女友的照片哭喊出来，把午睡的室友吓一跳。
“滚开，滚开，我请你快点滚开！用最快的速度走出我的脑袋，走出我的现在我的未来，你快点走开！求你……”
在那三秒钟，我们都面无表情。她的眼睛好冷漠，仿佛我们从来未曾相识过。
她送给我的手表定格在八点十六分，坏了，死了。真的，没用的，结束了。
“您的好友一根火柴上线了”屏幕的右下角QQ里出现了这么一行提示字符。
对着有了色彩的一根火柴的QQ对话框，我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我哭了三个小时。忍不住又打电话给我的初恋女友，求她……求她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礼物。没分手的时候，她没有帮我庆祝~~~我希望在我生日那天，她能抱我一下。那天在校园里看到她，她的眼里没有温度，我知道这个愿望不可能实现了。
一根火柴：悲伤是必然的，不要压抑自己……但是，千万不要变成“不堪”的地步。分手了还低声下气地求她，就是不堪。
我：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不堪……
走出宿舍，碰到张阳，他漾着一脸的幸福笑意，说是在网上遇到另一半了。我难以遮掩我的震惊，没有见过面的恋人？张阳说：我们很聊得来，某一天感觉来了，就这样啦！一天讲一两个小时的长途电话……我跟她预计暑假要出去玩，距离我们见面的时间还有92天。
张阳一直对一根火柴非常好奇。我对张阳说，我不了解她，因为我什么都不问。
我只要知道她的真实存在就好了，其余的不重要。
我告诉张阳：我只知道一根火柴有个叫万小刀的男朋友，喜欢写情感小说，是我们那个情感博客论坛上的一个版主。我也不知道一根火柴的样子，连照片也没有，这也不是很重要。她知道我痛楚萎缩的灵魂，给我继续微笑的力量，这才是重要的东西。她从没有正面回答过我的问题，两个人就这样暧昧悬宕着。
我非常害怕寂寞，尤其是一个人的寂寞。
什么是寂寞，我不知道。也许，这只是一种错觉。或许，幸福也是一种错觉。相爱有什么用？信任有什么用？努力有什么用？到最后一定只剩下自己空洞的拥抱而已……我对心里逐渐温暖的部份厌恶起来，我很害怕一根火柴会轻易地把我装在袋子里带走，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我已经不想再失去谁了……
2月18日，一个没有女友的安静生日。
分手后可以做朋友一定是爱得不够深刻，我跟我的初恋女友连朋友都做不成。
手机忽然响起来，有新留言……
“我是一根火柴，祝你生日快乐……”
我马上拨了一根火柴的电话。她说：“昨天晚上过了十二点，本来想直接跟你说声生日快乐的，怕你已经睡着，所以今天留言给你。别再掉眼泪了，要开开心心的。”
一根火柴的声音，似泉水叮咚响。
生日的当天晚上，手机又响起来，是一根火柴。
“我是一根火柴。”
“哈罗，我是小米……”
我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一根火柴稳定不动，连笑起来也没有波纹。
“你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根火柴主导谈话的内容，问的都是一些生活的琐事。我像一颗被顽皮孩子打下枝头的涩柿子，不成熟地尴尬着。
“今天是你的生日，有没有什么愿望？”
“什么都可以么？”有希望就会有失望，失望了就会伤心。
“呵呵，生日的人最大，你说说看。”
我说不出话来，我要的就是这样而已。
我的初恋女友从没有问过我要什么，从来都是我要给她什么。
“对了，我博客上那个连载小说剩下最后一章了，你希望看到怎样的结局？”一根火柴问。
“唔，我希望让小米去深圳，去看见真正的卖火紫的小女孩。如果是这样话，卖火紫的小女孩会去接机么？”
我试探性地问她，因为我的确打算暑假去深圳一趟。
“卖火柴的小女孩没办法去，她……”一根火柴沉默的时候似乎很用力的压抑什么东西。
“卖火柴的小女孩很小的时候做错了事，从少管所出来没办法在家乡上学，所以到深圳了。”
“很像人生了一场大病，对不？那么，卖火柴的小女孩遇到小米的时候有没有痊愈？”我问。
我接着说：“别把我当孩子似的哄着，说什么都模糊不清。”
“怎么这么好奇呢？”她又笑了起来。
“卖火柴的小女孩高兴可以在这个时候认识小米，一个好男孩子不需要为不爱他的女孩流泪。你还这么年轻，生活没有想象中困难。如果卖火柴的小女孩也有一个愿望，她会希望看见小米的笑容的……好了，你还要念书呢，我也要休息了……你的生日礼物，我会想办法送给你。”
这是我和一根火柴的最后一次通话。
我升大二的那天，有个陌生的女孩守在宿舍门前等我。
陌生女孩手里捧着一串闪闪发光的水晶球，象火一样地燃烧了我的眼睛。
我知道那不是她，她来不了。
喜欢
0
赠金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