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九月九号,一个普通又平常的日子,但是于我来说,却是心中永远的痛。十三年前的今天,我的父亲因病永远离开了我。关于父亲的离世,即使到了现在,我的潜意识里还是无法平静接受。现在过了十三年,我想我能平静地回忆起父亲去世前后的那些日子。
由于平时忙于工作,单位即使在邻镇,也很少回家。八月四号,母亲来到学校说父亲病了,弟弟当时在南京也不在家,让我回家带父亲去医院查查。吃完早饭我与母亲回家,看到父亲躺在床上,身体非常羸弱。父亲看到我进屋,想探起身子,可是非常吃力。我忙过去把父亲扶起,让他靠在床头。看着病中的父亲,心头一酸,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父亲安慰我说只是老病,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弟弟也从南京赶回家,我们就把父亲送到华冲医院去检查。医院里的几个同学都过来,初检后让父亲去进行X光透视检查。那个医师查得很仔细,大概检查了四十分钟。查完后医师拚命地洗手,我就感觉不妙。过了一会医生把检查的单子拿给我,我看到了“疑似CANCER”。拿着单子,心头一阵茫然,大脑一片空白。我一个人走到僻静的地方,默默地流泪。过了一会儿,我怕父亲等得着急,忙拭干泪水去候诊室。我对父亲说我的同学请了医院最好的大夫检查,结果已经出来,是慢性肺炎,加上身体虚弱导致病情严重。华冲医院没有条件,我们得先回家然后去县人民医院。父亲点头说我早知道没事,看把你妈急的。
我去寻车回家,走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想起父亲辛劳的一生,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就这样满面泪水地走在大街上,身边的一切恍惚都不存在。租到车子回家,吃完饭后我对弟弟说明天得送父亲去县医院,弟弟说他从我的表情已经猜到父亲的病的严重。我回到学校对云儿说了父亲的病,云儿说怎么可能,父亲的身体一向硬朗,也许是乡下医院的误诊吧。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家老家,于弟弟一起把父亲送到县人民医院。岳父已经联系好县医院的最好的医生,经过细致的检查,医生的结论是肺癌晚期,最多还有两到三个月了。我央求医生用最好的药,不怕花钱一定要把我父亲治好,但是医生说他们无能为力。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减轻病人的痛苦,从精神上满足病人的要求,让病人走得安详。
晚上回到家,姐姐们也都回来。我把父亲的病情如实地告诉她们。我说我还是主张送父亲去大城市医院,也许还有办法。母亲表示反对,她说不能让我父亲死在手术台上,死在外地。我说服不了她们,只好让父亲回家。从医院开了一大堆的无用的药。夜里回到学校,我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放声大哭。云儿吓坏了,也不知道如何劝我,只好垂泪陪我。从此,从学校到老家,从老家到学校,我开始了两地奔波的生活。父亲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病情,与平时一样,还是没有什么话。只是看到我回家,眼中陡然一亮。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月,听人说癌症病人很痛,可我却从来没有听到父亲的呻吟声,那怕是一声。
九月七号下午我回家看父亲,坐在父亲的软床边,抚摸着父亲的头。父亲一动也不动,天快黑了催我早点回学校,还叮嘱我路上小心。我看着父亲身体还好,就回到学校了。九月八号云儿坐单位的车子回家看父亲,临回学校的时候,父亲说明天你让扣儿把于儿带回家,他想看看于儿。云儿回家对我说父亲的神志很清楚,近日应该无碍。晚上睡觉做了一个恶梦,梦见父亲,我喊父亲可父亲怎么也不应我。梦中我想父亲去世了,就在梦还将醒未醒之时,我的堂哥敲响我的门,告诉我父亲去世了,走得很安详,时在九月九号凌晨三点二十。我哭着对堂哥说我刚才已经梦到父亲来与我告别了,就在刚才,我脸上的泪水还未干。
父亲去世后多年,我从未梦到过父亲。直到九九年我孤身一人来到福州,有一天夜里我又梦到了父亲,梦到父亲坐在我的床头,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难道父亲怕我在外乡孤单寂寞,又来陪我了吗?呜呼!
愿我父亲在天之灵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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