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昼昏如晦，云夜墨如漆；云尝有健儿，多如过江鲫。

云已廿余年，天日为之赤；五步涕血殷，万里风雷激。

惜余生涯晚，无缘逢时出；曾听华表言，且言且战栗。

无声之惊魂，有形之鸣镝；年年重年年，今犹余痕迹。

未躬逢此期，且愧且饮泣；人在史中铭，我在人前立。

愧惟一身长，幸有一竿直；远可悬虏胡，近可榜羽檄。

睹客颜澹然，知此人间厄！何乃无心肝，不作嵇康色？

究是木泥胎，识得何天日？天日如电杆，岁岁有兴革。

华表吾故知，夜枕离咫尺；表上云龙纹，屡作阑干拍。

几旬之蓝图，一宵之狼藉；才云亿万千，顷刻无伍什。

年年重年年，知缓抑知急？朋是当年朋？敌是当年敌？

恍未识少年，口舌作刀戟；铿锵无数言，声声鸣击贼。

汝可充前驱，汝祗称劳役；汝宜速迎降，尚堪为洗涤。

汝真敢言非？曾不知顺逆！不睹电杆新？适足悬绳帛。

云有缇骑来，豪杰散无觅；隐无小大中，俱向市廛匿。

尔之毒日头，我之秃毛笔；莫枉好头颅，奉作他人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