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文大师年龄更含糊不得的
(2009-02-22 02:0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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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文大师年龄更含糊不得的
文怀沙大师究竟有多大年纪、他是否师从章太炎大师、到底因何入狱、文革中表现如何,如今已被争论得沸沸扬扬,莫衷一是。
人都有看热闹的心思,文人、诗人有时候更突出,当此之时探个脑袋喊几嗓子,原本是人情之常。问题是这些事关个人隐私、履历的争议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只要文大师的问题还是人民内部矛盾,那就只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找不到个标准答案。
说实在的,对于有些事,太过较真也没多大意思。文大师是否百岁,别人不知道他自个儿也知道,唱歌的谭咏麟可以“永远三十五”,古代那些蒙皇帝饭辙的道士可以动辄说自己是什么黄帝侍中、寿活八百,某些运动员的年龄可以随心所欲地今年二十、明年十八,文大师就算多报了几岁,又有多大罪过?他也许师从过章大师也许不过是仰慕,甭管怎样,选诗人又不是选良种犬,非得讲究个血统纯正——当年苏东坡作策论杜撰了一典故,人家质问他,他答曰“何须出处”,便是这么个道理。
当然,说谎、改履历终究是不好的,倘若属实的确有辱斯文。如果文革中表现不咋地,却故意杜撰英雄事迹,则更是不怎么好了。问题是第一,没有证据,能奈若何;第二,做人总得向前看,这文大师终究知道文革中反抗强权是光荣,与时浮沉是可耻,比起某些“国学大师”来似乎还高明那么点儿,往事已矣,来者可追,过去的本该让它过去;第三,文大师鹤发童颜,白须飘飘,就算真的不满期颐,那也该是古稀、耄耋之年,中国人素有敬老传统,老人的一点往事,能含糊原本也该含糊一下的。
然而有些问题却是含糊不得的,比如文大师的诗才,比如柳亚子大师对文大师的评价。
那首据说被柳亚子评为“诗出王摩诘而胜之”的五律《听雨》:“滴滴更丝丝,江楼听雨时。一灯红豆小,此夕最相思”,不论大师是28岁或17岁所作,明眼人都不难看出其硬剥《红豆》的痕迹,却也都很难看出一个年过弱冠的诗人写出这种摹拟之作,如何能获得南社首座如此溢美之辞。
诗意说到底是音韵、时空和意境的交融,绝非简单的言辞放大即可“胜之”,这就像王维若写“劝君更进一杯酒”,您写个“更进二杯酒”,懂行者绝不会认为后者更高明一样。王维于诗界何等位望,倘柳翁谬赞,文大师居之不疑,则其行可讥;倘柳翁果无此言,则其心可议。
事实上此次争议之所以引来如此关注,关键并不在年龄、履历有没有错,或诗写得到底好不好,而在于这些有争议的、虚幻的东西,被文大师或有意、或无意地勾兑、兜售,兑换成实在的、有价值(或干脆说价格)的东西。
诗人追逐名利,自古不免,孟浩然爬过床底,李白写过马屁文章,但时人、后人并未因此看轻他们,盖大家都认为这些大贤就该得到名利,怀才不遇原本就是莫大的委屈。文大师也好,其它眼热的文化人也罢,倘能做到才华学问不含糊,道德立身不含糊,别的稍稍含糊点儿,相信大家也不会这样不依不饶、穷追不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