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是靠不住的

11月13日CTV电视台和路透社的一则报道，让全体加拿大人都吓了一大跳：财长费海堤在一次执政党会议上宣布，因为财政赤字，加拿大打算出售国有资产，并考虑把多伦多塔给卖了。虽然费海堤稍后紧急澄清，说他“并没说一定就卖”，但这已足以让无数加拿大人惊愕得合不拢嘴了。

多伦多塔是什么？它高达553.33米，直到2007年9月13日前，它一直是世界最高建筑，自1976年以来一直是加拿大最经典、最重要的地标，还被美国土木工程协会评选为“世界十大工程奇迹”之一，和巴拿马运河、埃菲尔铁塔、英吉利海峡隧道等著名工程并列。可以说，它是加拿大人自豪感的象征。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当初加拿大国家铁路公司修建这座奇特的电视塔，目的是“显示加拿大强大的工业和制造业能力”，也就是说，多伦多塔是国力、经济力的象征，岂能被如此亵渎？

不过冷静下来，许多加拿大人指出，多伦多塔卖与不卖，其实真的不那么重要，因为它所象征的那些东西，已经面目全非了。

由于历届政府发展思路的不一致，曾经的制造业大国加拿大，如今已成为一个主要以能源、原料输出为主的资源性经济国家，由于制造业不景气，加上受邻国美国金融危机的波及，原本号称“工业大省”、“制造业王国”，多伦多塔所在的安大略省，如今大量工厂倒闭、裁员，经济陷入低谷，不久前这个曾经是加拿大首富的省，竟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宣布沦为“贫困省”，要每年向联邦领取贫困补助。曾经是国力、经济力象征，是加拿大和安大略省强大工业、制造业能力最好体现的多伦多塔，如今矗立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嘲讽的感觉。

一些评论者指出，上世纪70年代后期，当时的加拿大政府好大喜功，大兴土木，搞了好多类似多伦多塔的“地标”、“象征”，结果大量金钱打了水漂，不但多伦多塔，当年不惜工本举办的1976年蒙特利尔奥运，最终却成为奥运史上赔钱最多的一届，那座直到奥运闭幕后10多年才最终落成的奥林匹克体育场，不也曾经被渲染为“加拿大的经典象征”。

可见什么象征，什么地标，都是靠不住的，为了1976年的奥运，蒙特利尔所在的魁北克省，省民集体还债一直还到2006年，他们投向“经典象征”奥林匹克体育场的目光中都蕴含着什么，不问可知；同样，那些被通用或福特的加拿大分厂解雇、正为生计发愁的安大略产业工人，仰望多伦多塔时，又如何有心情去回味，加拿大曾经拥有的“强大的工业和制造业能力”？

事实上，多伦多塔并非第一座沾上噩运的高塔，刚刚夺走“世界最高建筑”的阿联酋迪拜塔，如今也因金融危机的拖累，很可能变成一座世界最高的烂尾楼，原本对荣誉的炫耀，如今却可能成为一根伤心柱。

法国剧作家博马舍曾经感慨，任何碑文和建筑都会腐烂，同样，与其执着于什么“强大国力的象征”，还不如直接把心思花在如何谋求和保持强大国力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