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散文随笔 |
一墙之隔 同是拆迁为何不同命
围绕北大校园内“二园一斋”拆迁动议的争议,日前似乎看见一些解决的端倪:北京市及北大有关方面相继表态,将认真对待社会反响,慎重斟酌拆迁和改造方案。
虽说各方的说法尚纷纭互见,最终“二园一斋”的命运也尚待持续关注,但无论如何,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得到国内外众多媒体和各界人士的热切关注、热烈讨论,并得到相关方面的认真对待,高度重视,积极反馈,都算得上一件令人欣慰的事。
但又有多少人关注到,就在距“二园一斋”不远,一墙之隔的北大南墙外,一处同样和北大有关联的野蛮拆迁留下的残骸废墟,就无声地曝露在紧邻北大南门的一侧、车水马龙的通衢边,默默地经受了近三年的严寒酷暑、日晒雨淋?
这里原本是个体经营的天光照像馆,1994年北大推倒南墙,建设商业街时,和北大下属部门签订了25年的使用合同,2001年,北大决定重建南墙,在与照像馆方面迟迟达不成补偿协议的情况下,先是单方面断水、断电,继而于2003年6月26日强行将照像馆夷为平地。近三年过去了,照像馆的主人李英至今仍在废墟上安营扎寨,持续着她无助无力的抗议。
同是拆迁争议,同是和北大有关,墙内的“二园一斋”,媒体关注,万众瞩目,专家重视,政府积极,虽不能说问题立竿见影得到解决,但至少看见了希望,看见了有关各方的作为和努力;墙外的“天光照像馆”废墟,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庭广众之间,就这样静静地被遗忘了1000多个日日夜夜,在此期间,仅有个别媒体做了很有限度的报道,有关方面的协调、解决,似乎更是珊珊来迟,甚至遥遥无期,一墙之隔,难道命运就如此不同么?
据说“二园一斋”拆迁叫停,是因为“事关重大,社会反响强烈”,的确,两园是历史名园,全斋也是北大著名的“七斋”之一,其存其废,其盛其衰,的确体现了作为世界知名高等学府的北大的精神和脸面。但一墙之外的照像馆,对于那些靠此维系生计的普通人而言,难道不是“事关重大”?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废墟帐篷,一历三载,难道不是“社会反响强烈”?难道北大的精神,北大的脸面,只存在于北大围墙之内,不但谈不上光耀中国,光耀亚洲,光耀全球,甚至就连南门外不到5米的地方,也全然不及了么?
同样是拆迁争议,因为是名园、名宅、名人,就媒体关注,领导重视,大众瞩目,特事特办,而对于普通房屋,寻常百姓,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绝不是一所知名学府的精神和气度,也不是舆论、传媒和有关方面应有的工作作风。
对若干名人,个别古迹,高度关注,迅速反应,认真对待,慎重处理,是应有的态度;但这绝不该意味着对普通人,普通事的忽视、草率和冷漠。因为从人文的角度上,这些弱者和多数更需要帮助和关切;从现实的角度上,天光照像馆和“二园一斋”,李英和司徒雷登,同样是这所名校、这座名城、这个社会平等的一分子,应该收到一视同仁的对待。
一所学校的精神和颜面,不仅仅存在于围墙内,也同样存在于围墙外;不仅仅存在于有形,也存在于无形。一座城市,一个国家,何尝不是如此。由于各方面的重视和努力,北京最著名的古迹,如故宫、颐和园、北海、雍和宫等,在一次又一次“拆旧盖新”的热潮中幸免,北京的城墙虽然最终被夷平,但人们至少记住了梁思成,记住了九门的名字,记住了这座城墙究竟是怎样被拆毁的,而同样是老北京风貌不可或缺一部分的数以千计的四合院,却在无声无息中逐渐消失,变成钢筋水泥森林中的一处处凤毛麟角,个中教训,难道还不值得深思么?
在为“二园一斋”庆幸和为有关方面的积极努力叫好之余,不由地深切期望“二园一斋”的好运不仅仅局限于名园名人,不仅仅是因为“特事特办”,更期望在中国大地上几乎每天都有可能发生的拆迁争议,都能得到各方面像对待北大“二园一斋”争议一样的关注、认真和审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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