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旅行篇 |
夜深人静的走婚
这里是个走婚民族,可在现代风尚的吹拂下,真正意义上的走婚也许已经很少。
我们回到住处,发现少了两个同行者,一个三十岁的上海少妇,另一个是她的表妹,那个黑黑壮壮的比利时留学女生。
忽然想起少妇在晚饭时兴奋地告诉我,那个火塘边的小主人————一位从北京回来过暑假的摩梭族大学生,已经悄悄地约了她晚上在篝火晚会上见面,她告诉我时很有点暧昧的开心,现在联系到她的失踪,可以肯定是一场艳遇正在发生无疑。明天等她告诉我迷底时,我应该知道的只是未遂或已遂。
忽然感觉很开心。
司机杨带我们去烧烤,喝着酒啃着牛肉,听杨说着这里的奇异见闻,包括他与一位摩梭姑娘的风流情事,我们旁若无人得笑个不停。炉光辉映下,发现杨的脸庞是从未有过的帅气,好像人的一种藏匿,平时在普通、不起眼的外表下睡着,在某一个时刻忽然会醒,这个发现把大家带到兴奋状态。
当我们一一从他的车上走下,与他告别时,他忽然紧紧拉住我的手,手心很热,这个传递太突然让我愣了一下,他带着微醺说着很多美妙的话,很好听,我不忍,于是就站在他的车前默默地让他尽兴地说。
一个从房间里出来晾衣服的女游客神经特别敏锐,隔着一段远远地注视着我们,尽管很远,我也接受到了她的满腔狐疑。
这就是在泸沽湖的夜晚,这就是远离了都市的情调,我真想对那个警惕的女游客说,别看了,去找个喝酒唱歌跳舞的地方尽兴吧,这样的夜晚不会很多。
其实什么也不会发生,因为我不会有发生状况的心情,只是在这样的地方沾染一点发生“状况”的怦然一动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他是个地道的纳西族,我有点羡慕他。
惊魂泥石流
第二天一早,听到了一个坏消息,昨夜下半夜开始暴雨。当地人曾告诉我们,八月下八天,九月下九天,正是一年中下雨最多的季节,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懊丧在即将离开的一天发生,比第一天发生坏得多,它表示着没有机会让你改正。
这一路我们就在和泥石流做斗争。纳西杨成了全车最仰慕最亲切的人,大家等待他的裁决。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一路没一个笑脸不说,连一句话都不舍得出口,尤其是再也不愿理我。天气给他增添麻烦,正好给昨夜的不快找了个堂皇的借口,我们就跟着他的车小心翼翼地前行。
这一天无比漫长,最后的结果是我们气喘吁吁地爬过被泥石流冲毁的山路,由杨打电话请另一位年轻司机从丽江开车过来接我们。那个爽朗的小伙子在泥泞的山路把车开得飞快,一边大声说,因为是杨的旅客他才愿意来,要不谁吩咐他都不会搭理,杨是个义气的朋友!坐在安全干净的车内,想起此时的纳西杨还在大雨中守着他的车,无望地等待修复公路,歉疚顿时化开来填满心胸,堵堵地。
全车的老少进了温暖的宾馆后,大声喧哗,吃啊住啊明天的回程啊,大家都把纳西杨给遗忘了。那样的夜里,漂泼的冷雨,杨曾经一次又一次地站在悬崖边打手机,因为深山里没信号,七八个小时后我们得以获救,可是人们已经把那个至今还在困境中的搭救者抛到脑后了。
第二天一早,我搭车离开了,知道杨在凌晨安全回到丽江,但我无法与他道别,我开始怅惘。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因为有了他,我们一路走得很开心。这是真话,我还没有虚伪到去假假地表扬一个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面的人。
回到上海,经常在各种场合看到丽江看到香格里拉看到太子雪山的文字,我会不同自主地发一下呆。
那个神奇的地方,不再陌生但依旧向往,我会再去一次,背着行李,住进街上的小旅店,去那些罕有游人踏足的地方。
那个地方,我永远只是个无法融入的旁观者,但这种放松而自惭形秽的旁观如同揽镜自检,我会因与美的对照娈得渺小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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