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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代的橡皮筋儿
文/缎苏
从小我就是那种个子矮矮的很娇小的女孩,所以一开始我不喜欢跳橡皮筋。
那是我们那个年代最流行的游戏之一。先手心手背把玩的人分两拨,一拨派两个人站两头撑橡皮筋,另一拨排队跳。跳的花样很多,一边跳一边还唱:“……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就象在跳舞一样。
我本来真的不喜欢跳橡皮筋。可是,那些跳着的女孩子多快乐。扎马尾,或者两个小辫,一甩一甩的,笑着的脸泛着红晕,好象一朵朵美丽的花。那时我们每天都要念“我们是祖国的花朵”,所以我觉得她们就是最灿烂的那些花朵。
没有人叫我一起玩。我学习好,我很乖,从来不迟到请假,每个学期都考第一,老师经常表扬我。那些大人说我可爱。没有人知道,其实我多么孤单。女孩子们约着不理我,她们说:“你是尖子生!尖子生!”
我虽然不喜欢,却还是盼望可以跟她们一起,欢快地跳来跳去。
后来,流行一种叫“阿泰(音是这样)”的跳法,有一整套动作,跳进跳出,要分边跳,要挑起一边橡皮筋,要越过另一边橡皮筋,总之很复杂。橡皮筋先是在双脚脚踝,然后膝盖、大腿、腰、胸、肩、脖子、脑袋,最夸张的时候用手举到最高。然后换单脚,到大腿以上就侧身。
我常常在远处看得眼花缭乱,心里充满了羡慕。没有一个人理解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那种渴望友情、渴望集体游戏的心情。老师依然表扬我,同学依然不理我,我装作一点不在乎地独自上学放学。
这点骄傲根本经受不了考验。当眼睛圆圆的那个女孩跑来邀约我时,我就激动地蹦蹦跳跳跑过去了。她们让我撑橡皮筋。因为已经到了单脚的时候了,让瘦小的撑可以增加难度。我的脚踝细细的,跟胳膊差不多。跳的人都抱怨,怎么那么细。
我开心地看着大家,跟她们一起笑。终于轮到我们这边跳。我从来没玩过,没有人教我,我很快就败下阵来,等着同伴重新跳一次“救”我。她们总是最后救我,而我总是最先“死”。很快她们就不耐烦了。我觉得心凉凉的。我昂起头,一点不在乎地说:“我不玩了,我去看书了!”其实,我真想把那些书都抛得无影无踪。
没有人挽留我。这让我更为沮丧。局面又恢复成从前,她们欢快地跳,我在远远的地方看。我独来独往,小小的身躯里承载着不为人知的感伤。后来我看过一个少年名人写她的同学打雪仗,写到孤独的她,说;那时我多希望有个雪球能打到我的身上。我看着看着,觉得自己就好象是她。
我经常回家后,去跟同院子里的小小孩一起跳。我们用车轮胎剪的结实的橡皮筋,用彩色的美丽的橡皮筋,我大声地唱“马兰花开二十一”,我比那些小孩子还兴奋和吵闹。
很多年过去了,跳橡皮筋变成记忆里一个模糊的儿歌。我有了很多朋友,我依然又倔强又敏感。一次在同学聚会上,隐隐提到这些,那些长成漂亮姑娘的同学们说:“有吗有吗?有过这样的事吗?”
我笑笑,什么都没说了,只是想起一个小小女孩渴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