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花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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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马基雅维利人生情欲杂谈 |
富家公子卡利马科为了将美丽贞节的贵族有夫之妇卢克蕾佳“拿下”,开始了一段充满挑战的人生经历。他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不利因素有:第一,要求与她的正派天性搏斗,因为她没有风流韵事;其次,她有个富有的并信赖她的丈夫,家庭大小事都由她管理;第三,她没有远亲近邻,不好抛头露面,不易勾搭上。有利因素包括:第一,她丈夫尼洽虽是个学问之士,但实际上是佛罗伦萨最愚蠢的人;第二,他们想要孩子,但结婚七年仍然没有怀孕,正为家业由谁继承发愁;第三,卢克蕾佳的母亲世俗功利,容易突破。
但是,既然已经作出决定,卡利马科便毫不犹豫地开始采取行动。他充分调动起仆人、尼洽的食客、牧师、卢克蕾佳之母等各种力量,不择手段,欺骗设计,挥洒钱财,总之什么高尚的、危险的、对自己有害的、可耻的手段都可以一试。最终,在食客兼皮条客兼寄生虫李古潦的策划帮助下,卡利马科谎扮医生对尼洽说:“要想让女人怀孕,最灵的法子莫过于叫她喝一种用曼陀罗草炮制的药水”,但同时指出谁头一个与喝了药水的夫人睡觉,将会中毒而死,所以最好胁迫别的流浪者先和她睡一觉,吸走曼陀罗的毒性。故事发展到这里读者就很清楚了,卡利马科假扮被无意中抓来陪睡的混混,如愿以偿。
这就是马基雅维利的戏剧《曼陀罗》。要知道这可是一部喜剧。之所以是一部喜剧,是因为作者用情欲、利益来颠覆了道德。那位本来是基督教道德之化身的牧师,对生存和道德的这一关系做了大言不惭而又简明透彻的阐释:“最让人喜欢的是女人,最让人讨厌的也是女人。谁赶跑她们,就能既躲开麻烦又躲开好处;要是谁跟她们搭腔,就既有好处又有麻烦。不过说真的,没有蜂也就没有蜜。”“尼洽老爷和卡利马科是有钱人,不管从谁那儿,都能大捞一票。”“卢克蕾佳太太又明白又善良,但我可以利用她的善良。”他还这样劝说夫人:“说到良心嘛,您得抓住这么个原则:要是明摆着有好处,没准儿也会有坏处,那咱们就不能因为怕坏处就把好处也给放过了。”“什么事情都得看它的目的,您的目的(想要孩子)在天堂里有一席之地,还有就是满足您的丈夫”,《圣经》里罗得的女儿们还和父亲睡觉呢。
在这样的人生场景中,得到女人比开创伟业更重要;生小孩比戴绿帽更重要;追逐利益比坚守原则更重要。马基雅维利通过幕歌热情夸赞了由毒草曼陀罗所带来的社会风尚的改变:“这骗局是多么美妙,将他人的忧愁哀告,变为自己的如意珍宝。让每一次苦涩成了甘甜的醇醪,噢,天上才有的良药,你给迷途的灵魂指明了正道;你,还有你那巨大的威力,赐福某人的同时,又使爱神变得富有。用那神圣的建议,你战胜了顽石、毒药和符咒。”是啊,毒药毒药,因为有毒才成为了药;上帝就用毒药来为我们疗伤的;“地狱里尽是大好人”;而人生因为阴谋和毒药的存在变得无比精彩。
马基雅维利最终创造了一种皆大欢喜的结局,人人各得其所,包括那位曾经守护贞节的夫人。在那个晚上,她在极不情愿地与陌生人上床的过程中,终于体会到卡利马科年轻漂亮的肉体比那又老又衰的丈夫更能带来巨大的快感和长久的幸福,她终于在某种更高尚的目的之下心安理得地迎接未来的生活。整个戏剧在教堂中结束。
——马基雅维利才是真正的魔鬼和毒药,这一切都在他的精心掌控之中。他的《曼陀罗》实际上比《君主论》更生动地揭示了人类命运的秘密。此后数百年的政治演变和人世悲欢均没能逃离马基雅维利的法眼。他躲在教堂的顶端,躲在天堂里,俯瞰着一幕幕的悲剧和闹剧在不同的时代和不同的国度上演,并露出狰狞的笑容。而今天,他能为中国提供的毒药又是什么呢?是杀人的刀,还是腐烂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