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的“巧”中出“奇”

                                                                      野  军

一篇童话的成功与否，关键在于有没有一个巧妙的构思。那么，怎样使平常的题材做到构思“巧”，得到“奇”的效果，来吸引小读者呢？

很多年前，日本福音馆的松居植先生来上海，他带来不少童话画册。我读到其中一本画册《小黑鱼斯威默》，是根据荷兰一位作家写的一篇童话编画的。这个童话写的是一条小黑鱼和一群小红鱼生活在一起。有一天，不少小红鱼遭到一条凶猛的大鱼吞噬，小黑鱼逃脱了，藏身到了海底。它感到孤独、绝望，意志十分消沉。据介绍，这篇童话的作者是个革命家，当时遇到了同样的处境。小黑鱼藏身海底，是象征革命处于低潮，十分艰难的状况下。后来，小黑鱼被海洋世界的美重新唤起对生活的信心，它找回了那些幸存的小红鱼，越来越多的小红鱼排成了一条巨大的“红鱼”，它自己做了“大红鱼”的眼睛。终于赶跑了那条凶猛的大鱼。这篇童话的巧妙在于色彩的安排，有着很强的画面感。当重新聚集的红鱼群排成大鱼形状时，小黑鱼又成了大鱼的眼睛，一片红中一点黑，色彩的对比更加强烈。这样的构思，不但深刻地表现了作品的主题，在手法上做到了巧中出奇，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体会到，要使作品的构思以巧出奇，首先必须选择好题材的表现角度，充分运用童话幻想的手段。我根据自己的创作实践，归纳为一句话：抓住一点，展开联想。

抓“点”，就是抓住最能表现主题的一个字。如我写童话《压死一只狼》，抓了一个“粘”字。胖小猪的自私行为使大家对他不满，都不愿和他玩。寂寞难忍的胖小猪为了紧紧拉住小伙伴，想出了用胶水“粘朋友”的办法。他在双手涂满胶水不行，又在光光的肚皮上抹满了胶水，结果错把老狼当成了小猴，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老狼。吓得老狼没命地奔跑，直到累倒在地断了气。胖小猪也吓昏了，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肚皮下面趴着一只死狼。最后在伙伴们的帮助下，才把胖小猪和老狼分开。童话是这样描述的：“这时，他们看到：胖小猪的肚皮上粘着一大片狼毛；死狼的背上粘着一大片猪毛。”构思的巧和奇，是一个因果关系。胖小猪没粘到别的动物，偏偏粘到了老狼，这个巧妙的安排才出现了奇特的结果。又如我写《肚子里的足球》这篇童话，首先抓住的是一个“浮”字。河马上岸散步，被一阵凉风呛得打了个喷嚏，碰巧一只足球飞进了它张开的大嘴巴，又骨碌一下滚下喉咙，落进了它的肚子里。当小猴和小猪来找足球，河马想出一个把足球从肚子里倒出来的绝招：它把头顶在地上，双手一撑，两脚朝天，来了个“拿大顶”。嗨，河马“拿大顶”，可是全世界第一回，够新鲜的！可是，由于河马的身体太胖太重，足球卡在喉咙口出不来。这个情节的安排，是为后面的“浮”所作的铺垫，使故事曲折一些，并增添一点趣味。最后的一个情节才抖出“浮”的包袱：

这时，一片树叶落到了河面上，漂啊漂。河马眼睛一亮，爬起来就跑，扑通一声跳进了河里。……只见河马潜到水下，大嘴露出水面不停地喝着河水：咕嘟、咕嘟、咕嘟！它在水下的肚子越鼓越大……噗的一下，足球从它的大嘴里浮了出来。

树叶落到河面上，是一个转折，对于下面情节的展开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童话构思的以巧出奇，不但需要抓“点”，有时也可以抓“线”。《刮大风的日子》这篇童话就是抓住“小路”这条线，进行联想、展开情节的。老棕熊住在大森林的深处，他为了摆脱孤独、寂寞的生活，花了好大劲儿，砍掉了杂七杂八的小树，拔光了刺刺拉拉的野草，开出了一条又长又直的小路。可是，没有谁从小路走来到他的树房子里作客。事情很快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一场大风，改变了老棕熊的生活。

一天夜里，忽然刮起了大风。呼啊——呼啊！大风到天亮才离开。老棕熊开门一看，哇！门口有一大堆东西：一个水桶、一只脸盆、一面大鼓，还有草帽、皮球、陀螺……像开了个杂货铺。他想：“唔，准是大风把这些东西刮来的。

于是，老棕熊把这些东西全装上了小车，沿着小路走到了一条大路上，走得很远很远，终于找到了这些东西的失主。大家这才知道，在大森林的深处还有个好心的老棕熊。从这以后，只要遇到刮大风的日子，老棕熊的家里可热闹了，那些被大风刮跑了东西的动物，一个个沿着小路找到了老棕熊的家。大家又说又笑，老棕熊从来没这么开心过。童话的结尾是：老棕熊盼望天天能刮大风……

从老棕熊开辟了小路，大风把好多东西从小路刮来，到老棕熊走出小路找到很多动物，直到以后刮大风的日子，动物们纷纷沿着小路找到老棕熊的家。这一系列情节全都是串在小路这条主线上。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童话的构思要做到巧妙而又新奇，是需要通过不断创作实践才能真正掌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