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是一句古谚,而在现今社会,一位普通的女性却做到了。
1981年,18岁的大荔姑娘温妍不幸患上了传染性脑膜炎。卫生院没有传染科,病房成了大问题。父亲四处奔走寻找,艰难之中安仁镇敬老院给了救治温妍生命的机会。也就是这次机缘,使刚刚步入社会的温妍对生命的意义有了透彻的认识,也将她的生命轨迹与一群鳏寡孤独的老人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在同州大地唱响了一曲―――
25年的大孝之歌(上)
——记大荔县安仁镇敬老院院长温妍
温妍是大荔县安仁镇皇都村人,父亲曾是一名教师,后来调到耀县水泥厂工作,哥哥与父亲一起在水泥厂上班,只有母亲一人在家种地。
1981年高中毕业后不久,温妍便患上了传染性脑膜炎,家人把她送到镇上医院,医生做了一下听诊说:“娃不行了,该准备啥就准备啥吧!”后来在父亲的苦苦哀求下,医生才答应给温妍打针,但医院当时没有传染科。最后,父亲在医院隔壁的安仁镇敬老院找了间房子给温妍做病房。打了半个月的吊针后,温妍的病情竟然有所好转。清醒后的温妍一看不是在自己家,一问母亲才知道是在安仁镇的敬老院里。敬老院的老院长蔚丛娣也经常来房间看望温妍,并给她讲了很多敬老院里的故事,这使温妍非常深受感动。
当时敬老院的院长蔚丛娣已经六十多岁,副院长成坤定也已经五十岁,身体有些跟不上工作的需要。院里一直想再找个年轻人.温妍知道这件事后,就主动找到老院长,要求留在敬老院帮助服侍老人.老院长见温妍还是个18岁的姑娘,就对她说:“娃呀,伺候老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端屎端尿,还要挨骂受气,每月工资才32元,你可要想好!”
温妍却坚决地说:“我啥都考虑好了,没有敬老院,就没有我现在的生命,是敬老院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愿意把这份生命献给敬老院。”
于是从
1982年起,19岁的温妍接手了她一生中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她至今唯一的一份事业。工作内容是倒屎倒尿,打扫卫生,烧水做饭,喂饭洗脸,侍侯老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简单、机械、重复,
25年的时间分秒而过,温妍也从一头青发干成了白发斑斑。
1、温妍心语:“老人们到了敬老院,就是到了家,我就是他们的亲闺女”
记得温妍第一次去收拾被老人大便弄脏的被褥时,一进门,看到床单、被子,老人身上都沾的是屎,闻着满屋扑鼻的臭气,在别人一秒钟也呆不下去的地方,一向喜爱干净的温妍却一句埋怨的话也没说,带着微笑,温妍默默地把床单、被罩抽出,换上干净的,又端出一盆温水,为老人轻轻地擦洗。
步昌乡伏坡村何杏花患有颈椎压迫神经而瘫痪在床,唯一的儿子出外打工了。有一次,老人拉肚子大便在床上,把床单抹得黄一片绿一片。温妍看见后赶紧给老人换被褥,擦身子。何杏花老人不好意思,拉着温妍的手,歉疚地哭着说:“我不停给你添麻烦,真是苦了你了,你这样照顾我,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还不如死了清静。”温妍听了,劝慰老人说,“这有个啥嘛,谁都有老的时候,老了病了就需要有人照顾,你没有女,我就是你的女儿,我给你尽孝道。”
安仁镇三营村八十多岁的瘫痪老人党立仁,进院时全身是脓疮,血流不止,整个房子又臭又脏,招惹得满屋都是苍蝇。在敬老院的几个多月时间里,温妍几乎是日夜守护在床前,给老人一遍又一遍地擦洗上药,使老人的脓疮竟奇迹般地好了。老人患便秘,有时半个多小时也拉不下来。看到老人痛苦的样子,温妍试着买了很多药都无济于事。后来,她对老人说,你再拉不下时,干脆我为你掏吧。但老人说什么也不答应,说,爷这么大年龄了,何苦让你干这事,可最终没有扭过温妍。别人对这事是唯恐避不及,她却主动动手为老人掏粪便。看到温妍对老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党立仁的孙女感慨地说:“温妍对我爷好的程度,我这当孙女的都做不到”。在老人去世时,村上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主动为温妍披红,以此来表彰她的孝心。
2、温妍心语:“我愿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为老人们服务中去,只要鳏寡晚景香,再苦再累心也甜”
瘫痪在床十几年的步昌乡农民赵苏均,
3年前进院时,医生说:“像这情况怕活不了三个月”。看到奄奄一息的赵苏均,温妍急忙叫来医生先量血压,检查身体,接着又烧了一大锅热水给赵苏均擦洗全身。在赵苏均打吊针的几十天时间里,她每晚和衣而睡,一会看看是不是尿下了,一会儿看看是不是要翻身,一会儿看看是不是要喝水,有时一晚要折腾三四回,几个月几乎没睡一个囫囵觉。赵苏均由于全身不能动,每天吃饭都是靠温妍一勺一勺地喂,常常吃一顿饭就要一个小时。而这一喂,就是3年。
赵苏均全身能动的仅是右胳膊,所谓“动”,就是把东西放在他右手上,他勉强能放到嘴上。要是不小心掉了,他就捡不起来。在他的房间,有一个很小、很精致的小“茶壶”,这是温妍专门给赵苏均喂水用的。他的枕头旁边,还有一叠裁成正正方方的卫生纸,这是温妍为他擦拭鼻涕用的。赵苏均经常尿床,一开始时,他年仅15岁的女儿赵妍,给他爸腿中间绑了个塑料袋,有时塑料袋就破了,有时在取尿袋时,尿就撒了出来……看到这种情况后,温妍就一直在想,能不能做一个引流袋,既能不让尿撒在床上,又能让病人很方便地小便呢。温妍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没有成功。一天夜里,她推了推睡在身边的丈夫说:“用一个塑料管子套上,在下面接一个塑料桶……”。不等她说完,丈夫就打断了,“人都是肉长的,那会磨烂的……,你睡吧,明天再想办法。”温妍说:“唉,就是的,要不你先睡,我再想想”。其实丈夫也在琢磨着……
第二天早上刚起床,丈夫王会民就对温妍说:“去修车子叔那儿要一截车内胎。”温妍一愣,“要那干啥?”丈夫说:“你昨晚说的办法呀!”温妍恍然大悟,赶紧骑着车子就出去了。这样操作简单又让人舒服的“引流袋”做成了,赵苏均感到十分高兴,一是他可以放心的喝水了,二是他再也不尿床了。现在的赵苏均,脸红润红润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省级学雷锋标兵何进坤与温妍相识,被温妍的事迹深深感动,挥笔写下了“莫道夕阳短,汝爱晚霞红。乐哉洒妍彩,几多传温情”的诗句,以示赞扬。
16年前,院里接来了伤残军人杨茂荣,在一次执行公务中由于受到惊吓,精神失常。有一年冬季,病犯后,他跑到了山上,双脚的十个脚趾头冻流了,没有十个脚趾头的地方一直流着血脓。到安仁敬老院时,这样一位莽汉是被手脚捆绑着送来的。
杨茂荣刚到敬老院时,脾气非常暴躁,经常砸东西骂人,别人对这位身材魁梧精神失常的残疾军人多少有点畏惧,而温妍却不。看到杨茂荣冻伤的脚,伤口上不停地流血脓,那时有孕在身的温妍,拖着沉重的身体,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得到用红霉素眼膏和云南白药进行涂抹的偏方。长时间的相处磨合,脾性怪癖的杨茂荣从心底接纳了温妍,也主动配合治疗。从1992年至2003年11年,温妍每天晚上清洗包扎从不间断。11年来,仅温妍用过的纱布,粗略估计就达600多卷60000多米长。正是这11年如一日的精心照料,使杨茂荣的脚伤痊愈了。有时温妍给杨茂荣洗脚时,杨茂荣便拉着她的手说:“妍妍,我真不知道该咋样报答你……”
为了逗杨茂荣开心,温妍在闲聊中得知他喜欢唱歌。就在录音机里放上他爱听的歌,让他展开歌喉,尽情歌唱。杨茂荣高兴的时侯,就叫温妍一块唱。温妍说:“我不会唱。”“来,我给你教,我唱一句你跟着唱……”这时的杨茂荣,跟刚来时判若两人。
在安仁敬老院附近的十里八村,乡亲们称温妍为“党员闺女”。当别人问她时,她说:“前两任院长为我做出榜样,为了敬老事业,想尽千方百计,道尽千言万语,历尽千辛万苦,为了啥?为了把党员闺女的好名声留在老人心里头。
3、温妍心语:“我决心让老人得到一份爱心和孝意,受多大委屈,只要老人高兴,我都去做”
烧火做饭,拆洗被褥,打扫卫生,端屎端尿,侍侯老人,受苦受累倒在其次,难的是适应老人们怪癖、乖戾的脾性。
刚进院时,有位叫龚星星的老人,因全身瘫痪,吃饭、大小便都在床上,为了方便,他干脆一天到晚赤身裸体。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来说,面对陌生成年男人裸露的身体,那是多么难为情啊。但是当看到老人可怜、无助、难受的样子,温妍就顾不上羞涩了,强忍住呛鼻的臭气,按捺住恶心与呕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体贴周到的孝敬着,直到送老人上路。
院民刘兴才小时候半个屁股让狼给吃了,走路直不起腰,怕冷,夏天也要烧炕,到冬季更是十天半月不下床,一有事,他就破开喉咙喊“妍妍妈,快给我倒水,快给我……”,一个几十岁的人管一个十七八岁还没结婚的小姑娘叫妈,这让温妍着实很尴尬。
有个叫韩玉兰的老太太,年事较高,神经有些失常,一天到晚,不是哭就是骂,有时喊着温妍的名字在院子里骂,街道上骂,啥难听骂啥。但温妍只要走到她跟前,她就住了嘴,还拉着温妍的手说:“我妍就是好,待我非常好,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温妍一走开,叫骂声就又开始了。叫骂声中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依赖。老太太从1995年进院一直骂到2003年国庆节去世,整整8年。老人过世后,温妍虽觉着耳边清静了,但总觉得像丢什么东西一样。
老人陈成娣,双目失明,进院时,全身长满了虱子。平时,她用手一摸,抓到虱子就填到嘴里,“咯嘣”咬着吃掉。温妍看到后,就赶忙烧了一大锅开水,给老人擦洗,烫洗换下的衣服。经过一天的劳累,终于把老人沐浴一新。谁知到了下午,老人站在院子中间,破口大骂:“你瞎熊,谁让你洗我的衣服,谁让你逮我衣服上的虱子,虱子吸我的血,我就要吃它的肉……”骂声难以入耳。
1985年的冬天,22岁的温妍刚结婚不久,一向非常和气的老人徐宏斌让温妍给他拆洗棉裤。温妍从没有干过这种活,就说:“伯,我怕给你拆洗后缝不好,找个人给你拆洗缝好了就给你送来,行不?。”“不行,我就要你现在给我拆。”温妍为难地说:“伯,我真的不会。”徐宏斌便当着众人的面说:“不会拆,那你咋会挨X”?新婚不久的温妍一下气得哭着跑回了房间。面对老人的羞辱、谩骂和不理解,温妍不知暗地里吞下了多少委屈的泪水。但事情过后,温妍擦干眼泪,一笑了之,该干的继续干。
温妍说:“残疾孤寡老人没儿没女,我就是他们的亲闺女、亲孙女,老人们无论怎样对待我,我都会像女儿、孙女一样去孝敬伺侯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