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老家,小辈把家里刚进家门的新媳妇长辈称作“新娘娘”,年长一点后就叫做“新娘”在我们这一支里,我就有一个新娘娘,是我三叔的媳妇,当时我父亲弟兄三个还没有分家,大家住在一个院子里,见面很容易。
我父亲行二,当时和大伯家并不和睦,所以虽然我有两个堂兄弟,在院子里自然也和大人的冷战一样,分成两个阵营,自然院子外面的事,大人是管不着的。在院子里我的活动地盘,除了自家,就剩下刚成家的三叔家。
三叔在外地当工人,家里个人条件都不错,所以娶了个漂亮老婆,在我现在模糊的记忆中新娘娘很漂亮,具体什么样子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眼睛挺大。大概是孩子的怕孤单和爱美心理,那时我经常喜欢到新娘娘家,经常屁颠屁颠的听新娘娘支使我干这干那,尤其是我的小堂妹出世以后,我经常的活就是带孩子,那时我和我妹妹除了吃饭就常常在她们家。我们都非常喜欢带小堂妹,在那个缺乏玩具的时候,可能我们是把她当玩具来玩,虽然现在已经记不清她小时候的样子,可那时觉得她真可爱,也是真好玩。
新娘娘那时刚嫁到我们家,还没有脱了少女的气息,再加上三叔在外地,一个人孤单,也很欢迎我们去玩,常常有什么好东西就给我们,弄得我们更是粘在她们家欲罢不能。
人总是在现实里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失去一些东西。
随着我的小堂弟的出世,新娘娘就变成了新娘。大家庭的生活不易,堂头灶角的生活更容易产生矛盾,于是原来的敌人还在继续敌对的时候,新来的朋友也开始分裂,于是我们失去了好玩的玩具,院子里的活动地域也缩小了。
于是分家。
我们的新家建设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记事,看见父母热情的样子,我们也被感染,于是卖力的投入到工程建设中去,连我们的堂兄弟也被感染,经常出现在工地。具体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楚,有两件事让我至今难忘:一件是我们新家起屋顶时,是用60钢炮的瞄准镜取的平,我父亲是退伍军人,连起屋都起的有军事色彩。用这样的方式找平,大概全中国的农村也仅此一例。有条件的没有这个创意,有创意的没有这个条件。另一件是在起屋额时候,我的小堂弟差点掉进渠里淹死,当时就我们两个在工地旁边的渠边玩耍,突然见他一个跟头就要滑进水里,我当时被吓傻了,只知道使出吃奶的劲拽着他的退,不让他滑进水里,都忘了呼救,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才被路过的大人解救出来,现在想起这事没有其他的记忆,只有恐惧和疲劳。
新家起来后,自然地就和新娘娘家少了来往,大院里就剩下大伯和三叔家,两家很好过一阵子。
再后来原来的敌人变成了朋友,原来的朋友就变成了敌人。于是大院再次分裂,这次新娘娘家助的就远了,我原本就比较内向,基本就不再登门,再加上上了学,就基本不再上门,在我的印象里好像就去过一次。
直到有一天,突然听妈说新娘娘疯了!!!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但新娘的确疯了,乡下人一向逆来顺受,很少探究原由,因为难以知道真相,于是传言满天飞,大致脱不了迷信的窠臼,我没有见过她疯了的样子,据妈说很邋遢,这样也好,我只记得她美好时的样子。
后来三叔把新娘娘接到了单位,也曾经治疗过,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康复,这件事对于三叔家的影响是深远的,尤其是两个孩子,那个我曾经带过的小堂妹,母亲生病时已经上小学了,学习很好,可是据说现在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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