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王蒙的“曹雪芹是同性恋”谬论
(2008-07-12 09:5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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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贾宝玉秦可卿警幻兼美同性恋双性恋文化王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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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王蒙的“曹雪芹是同性恋”谬论
王蒙在最近的新书里,屡发谬论,随口胡说曹雪芹是同性恋,否则写不出那样体贴细腻的女性心理、女儿态度。
贾宝玉善于用情、善于滥情、善于多情、善于钟情的背后,隐藏着一位引渡者、开启者、觉悟者的身份,终身都在牵引撮合,引领这些痴情、多情、钟情、真情的闺英闺秀,走向感情、真情的觉悟。从这个意义上说,曹雪芹并不是一位女性崇拜者,他其实是一位最深沉的男性崇拜者。他赞美女性,塑造完美女性,描画美丽、氤氲、复杂细腻的两性关系,但是,他并不是人们普遍所说的一位女性崇拜者,而是男性崇拜者: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子,最终都需要男性的引领和救赎,秦可卿如此,智能儿如此;尤三姐如此(尤三姐对柳湘莲、智能儿对秦钟的爱慕便包含着对彼岸、救赎的渴望);甚至作者最喜欢、写得神乎其神的如花美眷林黛玉也是如此:林黛玉前生需要神瑛侍者的浇灌,今生需要贾宝玉的呵护。在曹雪芹笔下,固然四极废九州裂,需要女娲补天;但是女人也需要拯救,在最后拯救女人的,或者能够拯救女人的,只有最最无能的男人贾宝玉。
作为曹雪芹的代言人,贾宝玉给予后世读者的,一直都是女性崇拜、重女轻男;而且在女性崇拜中,有着更为核心的女儿崇拜,如女儿是水做的,是珍珠;嫁人后就成了死珠子,更有甚者还成了可厌的鱼眼睛。其实对于贾宝玉“见了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这样的语录,应该看到他不写之写的另一面。书中借宝玉堂姐迎春之口说道男子在世上奔波,世道成了这个样子,多少男子尚且搞不好,更何况你我(女流之辈)。曹雪芹对男子,对自身的批判是非常明显的。但这样的批判是建立在与贾宝玉所见过的这几个闺英闺秀的平等对比上的,从在这一点来看,曹雪芹心目中认为男女是平等的,谁并不比谁更高明、高级一点。这一点恰好说明,曹雪芹既不是女人,也不是同性恋中的女性角色,他就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在男性中心的男权社会成长起来的、颇为自负自信的男人。作为具体个人,他有所超越,有所突破,并且承担了自己的社会责任:做“闺阁之良友”,为不独为闺阁争光。
而恰恰因为贾宝玉有着比女性崇拜更热烈的女儿崇拜,所以在宝玉见到秦可卿这样已经嫁人、在审美上已经成为“死珠子、鱼眼睛”的女性,尤其是嫁给贾蓉、却跟贾珍等偷寒送暖的女性,在他内心中本应该避之不及的女性,一见到如斯之美、兼美可亲的女性,贾宝玉的内心精神和感情世界随即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曹雪芹随后借王熙凤之手把尤二挪进大观园,也是基于这种感情、审美转变后的结果,在他眼里,凡美好的,无论男女,不分室女或已嫁,不分高低贵贱,都仍然是美好的,尤物总是尤物。
秦可卿,可人、可亲之人。这就是贾宝玉对这一颗鱼眼睛的感受。在秦可卿那里,贾宝玉把自己女性崇拜、女儿崇拜的浊论抛之脑后,而是进一步地感受到了女性世界的多姿多彩、美丽魅力;并且在见到秦可卿之后,随即见到了同样貌美清奇的平民男子、可卿之弟秦钟。可卿固然令宝玉仰慕留恋,但毕竟名分有碍,不能尽展衷情;贾宝玉而对秦钟的仰慕、认同、相知的感情,在宝玉、秦钟初见时,就已经表达得极其充分,呼之欲出。
看了贾宝玉恋慕秦可卿、仰慕、订交秦钟,谁还会觉得贾宝玉是一个女性崇拜者呢?当然,也有人说贾宝玉是个双性恋者。甚至王蒙在最近的新书里,也随口胡说曹雪芹是同性恋,否则写不出那样体贴细腻的女性心理、女儿态度。
中国古代社会,跟古代希腊、罗马有着同样发达繁复的文化,社会文明已经发展、积累到了相当的高度,尤其对于贵族,基本上是站在当时全人类文明的最高峰来生活的。对于双性恋、同性恋、异性恋,从来都不是个需要区别和表示大惊小怪的问题。从诗经开始,我们的诗歌中就有以女子口吻身份表达忠君、思念、恋慕之情的传统,而屈原则是先河第一名人。贾宝玉爱女人,也爱男人;他曾经跟冯渊一样貌似是个男同性恋;但同时跟他的贴心婢女花袭人有性关系;但他最爱的还是女人,确切地说就是精神伴侣、大观园诗人林黛玉;在贾宝玉成长的道路上,有着秦可卿、秦钟这样尤物的启蒙引领,也有他自己天性中的一段悟性,使他在侯门公子的狭窄生活圈子中能够领悟到人世间男女的精华,人类的精华,并且敏锐地感受到男女之间的被世俗社会污染却仍然顽强存在的一点真情。曹雪芹作为作者,他在自己的笔端造出这个大观园、乌托邦,造出这一干男女,保留这一缕真性真情,已经很明确地表现出他是超脱于男女性别身份的局限,尽极大可能地作为个体的人,为人类世界、人类生活留下一些见证,让每个读者意识到,男男女女的世界,其实本有更美好、更本真的优美之处。
王蒙以曹雪芹善于体察女性心理的文字,而定曹氏为同性恋,不是无知,便是狂谬;其实曹是不是同性恋并不重要,但关键是王蒙的论据太无知可笑。因为善于体察并体贴描写本该是作家的基本功,但以善于体察女性心理描写女儿情态竟成为把一个伟大作家定性为同性恋的理由,则显出其逻辑上的荒谬和经验上的偏狭。武松打虎写得虎虎生风,你不能据此说施耐庵就是猎户;蒲松龄写狐仙女鬼呼之欲出,你不能说据此蒲松龄是张天师。王蒙也算老人家了,却这么率尔发言,难怪有网友愤怒地抨击王蒙是“把自己的嗜好安在曹雪芹头上”,当然此话真伪不论,但也不是没可能;同性恋跟异性恋本无区别,只不过同性恋受到那一点歧视,反而让他们放大了自己的感觉,觉得自己很伟大很特别很真挚很激情。其实爱情就是一种病毒。不管异性同性,发作起来都挺疯癫的。
不仅贾宝玉,书中的男性都有双性恋倾向。书中甫一出场即死的公子冯渊、贾珍之于贾蔷、贾琏之于书童、薛蟠之贪新忘旧、北静王、柳湘莲、蒋玉菡等等等等,无不相类;但同时也可以看出同性恋之是业余消遣、休闲生活,甚至仅是一种可能比较高雅(把薛蟠算进去就不算高雅了)的认同、相与、欣赏之情,他们性爱与感情生活的主体对象,仍然是优美风雅的美好女性,此是后话,后文另叙。
PS:很多网友质疑纷纷。难以一一回复。写了小文专门辩驳,请读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