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

耳光打在脸上

一个又一个

耳光响亮

那些红扑扑的小脸，

滋润的，苍白的，饱经沧桑的，

抑或从未受过苦难

伸着脖子，睁着迷惘的双眼

耳光纷乱如雨

左一个又一个

纷至沓来

不管是谁，都会被打晕了吧

也有人被打死了

还有人因此不愿意再活着

也有人慢慢离开

那黑色的眸子

像煤一样黑

像煤一样燃烧着希望

像煤一样

被践踏，被浪费，被烧掉

漫天大火烧出的寒意

你见过吗

那被红色照彻的岁月

很冷，真冷

每个人都在祭坛上

烘烤，烧熟，抛掉

就像一只流浪的狗找不到家门

每个人都这样活着：

左一个又一个

耳光响亮

外一首

那拿着鞭子的手还在抽打

那拿着鞭子的脚已经逃离

这一片土地上的叛逆在承受苦难

那土地上的主人已经移民

那拿着鞭子的人登堂入室殿宇辉煌

那被鞭打的人已经挖去了眼睛

烫坏他的耳朵，割掉他的舌头，

剁掉他的手：他不能说不能看不能写

他们甚至割掉他的喉管：

如果他还貌似活着，像一个人低沉呜咽。

这是这片土地上流荡的灵魂，

是在山河之间难以安眠的英灵。

他们在我头顶的天空逡巡，叹息

叹息的云朵在江海间漂移。

我无法追踪的脚步错乱

无法听清的声音充满怀疑。

我在后花园里佯装一场夏夜艳梦，

那清脆的耳光把我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