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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文学奖,一直以来颁奖的对象,都是那些在人性写作方面,有所突破——主要是性描写方面,对禁忌和传统有所突破的作家。性的禁忌和传统本来是人类社会中最有特色的一个方面,作家们把精力或者突破口放在这里,倒也是没话说。
中国的“性的禁忌性传统”,本来比任何西方国家都源远流长孽根深厚,但是,中国的现代化洗礼,或者说,中国传统文化在现代化过程中,并没有因应之策,或者说,有因应之策,但在事实上没有形成尖锐紧张的思想冲突。另一方面,对于具体的个人——具体的作家个人来说,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很大的力量,发生在平衡和消解自身内在冲突方面。所以即使有尖锐的矛盾和思想锋芒,作家本人以及周围的环境也会逐渐对其进行消解和缓释。
这样,一个人的思想没有内在冲突,你怎么能指望他写出有内在冲突、内在张力的作品捏。
如果说中国有诺贝尔作品,那么,照诺贝尔的标准,《金瓶梅》比《红楼梦》更有资格。
就个人内在冲突性而言,其实栀子倒有潜力。鱼鱼受夫子影响太大,努力使自己雅驯,这是一个使冲突的尖刺弥平的过程。中国如果有诺贝尔作品,应该是出自于女性作家。男人们承担越来越少,自然压力和冲突会变小;而女人们的不平则会引发很多反思。这样冲突就有了可能,表达也有了可能。
但是,虹影那一路,我并不以为然。一方面,固然是夫子所云“裙子里面空空荡荡”,一方面,则是“脖子以上也空空荡荡”,生活冲突虽无从避免,而思想冲突,却必须有思想方能冲突起来。
至于现代化洗礼,中国人现在正经受着。个人思想种莫名的压力,生活方式的无所适从,精神的盲目和空虚,举目可见。但是如何掌控,如何描写,却是一个集体写作经验累积的过程。之后方有大家出。
可以想象,《红楼梦》的作者是把他的时代和人物都揣摩透了的人;《金瓶梅》的作者亦然。同时小说的经验,也非常发达成熟。
而今天,这样高水准的作品和文学繁荣的局面,何曾看到过涅?
贾平凹一直以来被认为是继承红金较好的代表性作家。但是他塑造的人物,相比仍然面目模糊;一个庄之蝶,虽有特色却偏于油滑;仅“油滑”二字,虽显出作家的智慧,却抹杀了多少冲突!当初此书问世,吾一友即云“缺憾在于没有写出庄之蝶的痛苦”。这痛苦,应该就是《红楼梦》人物无处不在的内在冲突,如无立足之地;是《金瓶梅》作者的痛苦,如无立足之地。而庄之蝶,天地间他多少立足地步?一点油滑自满,损却多少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