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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捷潘·特罗菲莫维奇祭
(2006-05-28 21:25:47)| 分类： 不着调 |
斯捷潘·特罗菲莫维奇在本书《群魔》最后一部分的第七章去世，关于他的去世这一部分内容，陀思妥耶夫斯基倾尽了同情和爱，以及对人世间的眷恋。在这个衰人最后的时光里，他流露出来的诗意和决心，永恒的梦想气质，让人痛楚低回。当然，他获得了一致的爱：所有人都痛哭流涕，尊严完整的圣礼，以及——怎么说呢，他就像在一个一如既往的梦境里面沉睡不再醒来而已。如此而已！与以往并无不同；况且大家都是要死的！
“先生，你说谁会不死呢？”
我之决定要给他写一篇这么莫名其妙的祭文，乃是出于一种对过往的幻想和对未来的绝望：我一直以为——过去的死法，尤其是特罗菲莫维奇那样尊贵的死法，你我都不会有。说实话我甚至有点嫉妒：昔日荣光不再，只剩你我支离！
特罗菲莫维奇先生之一生形状，相当之可疑而乏味，当我提笔，惟觉平淡无可陈述。他是个食客，不折不扣的食客；正如所有的一般人，爱钱，耍小聪明；也如一切小知识分子一样，软弱，滑稽，动摇；也如一切的男人，冷酷，怕责任，酗酒而夸夸其谈。
但是显然他相当可爱，虽远非可敬、伟大与令人崇拜。不，他离令人崇拜远得很。
他正如一个我们身边的人，男人——父兄之类，毛病无数，但宛如父兄，我们以梦为马，如此相依为命。
“以梦为马，相依为命。”
仅此而已！
生命总会失去！
“你说谁会不死呢？”
但是，但是，“莎士比亚，拉斐特，他们仍然是人类可能的最高的成就，甚至高于男人，高于女人，高于农奴解放，高于运动与潮流……”这是斯捷潘·特罗菲莫维奇的意思，当然有一些词语是我加上去的。
说实话，我纳闷自己为何现在才读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而且之前也从来没打算过要购进他的书？甚至，其他人也竟然没有对我发生过影响令我读到他的书——偶很愤懑。
话说在这个五月底的花城的阴沉的下午，我想起那个天真的梦想家走在俄罗斯乡间小路上去寻找一个没有目的的远方，就好像托尔斯泰晚年的流放或者逃亡之旅，也是死亡之旅。我的心刹那间被揪了一下，甜蜜而心酸。
俄罗斯有流放的传统，“如果他们不流放我，我就自己流放自己！我总是需要一次流放，不管是到哪里，由谁来做！”这话是我说得——我对这传统肃然起敬！
话说回来，我对前苏联的解体也肃然起敬——但是大势已去为时已晚！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斯捷潘·特罗菲莫维奇老先生那样地死了，其他只能望洋兴叹！
我们都是九斤老太！“一代不如一代！”
但我并未活得厌了，我已老去，开始畏惧……
是以致祭文于斯捷潘·特罗菲莫维奇，并向长眠已久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致意，快意于这个午后的一场相逢，真使人泣零滂沱……
如此……，2006年5月28日晚间，花城听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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