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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刚参加工作时,身边适龄男青年围绕了一圈又一圈。那时候我正在通读经史子集,喜欢出题挑人辩论。后来又在本地小报上频频露面,发表豆腐块什么地。然后觉得一个人读书寂寞,天下书也读不过来,干脆搞个书社吧。结果这些男青年就说,啊小D,赶紧吸收一些女青年介绍给我们吧;我们现在走路上见个女老人家都以为是丈母娘呢!
这最后一个提议打消了我的结社和朋党梦想。我知道别人要走别人的路,我只有走自己的路。本来就很少参加社交活动,慢慢地,一个朋友也没有了。生活更加孤僻。
我怀疑我有点晚熟。前年才开始长青春痘就是明证。在同学和同事纷纷成家的时刻,我竟然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不着急。处了一个愿嫁的男朋友,是比我小的,很被忌讳。几年以后也就不了了之。
周围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嘴上。热心的介绍人张罗了一个又一个。也有偶尔相识打上门来自荐的。其实我也很愿意嫁掉完事。可是没办法,缘份不来。
终身大事成了一个问题。他们说:“你究竟要哪样的?”
我说:“看着顺眼,听着顺耳,想着顺心。”听了都撇嘴摇头。
“眼界太高啦!太挑剔了!”
我没觉得自己挑剔。我有工作,经济上可以独立,不必一定要有钱的;我自己就有才华,所以也不一定要有才华的;我只要自己高兴就可以了,这也算什么门槛吗。我觉得很是岂有此理。
其实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做板凳,这个问题自己也颇感头疼。
是不是要找个帅的?齐秦那样硬挺的帅算不算?可是还有周渝民那样温柔恬静的帅呢。
还要有志趣相投,志同道合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词儿。
最关键的是,他不能追我。但是他必须爱我。
大学时代的闺友说:爱情,在来临之前,等待就是它的名字。
那就等待吧。
几个哥们经常抨击我。一个说我看见这个长处,还要那个长处,总之要完美,只好空缺。我啐他一声。
另一个说,你不管找上谁,这个人都要有办法让你给他洗袜子,那就差不多了。我回忆了一下,还真没这回事儿。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假惺惺地问他,要是咱俩一起,袜子谁洗啊?他忘记了原来说过的话,奋勇地说:大件我洗,但是不能经常。
另外一个干脆就说我是惯于追求不可能之事,所以常感幻灭。我也无话可说。
还有一个朋友说我见一个爱一个,我检讨了一下,说看见好的想想而已,也没什么,思想不犯罪吧。
最可恶的是一个女笔友,逢年过节打电话,拐弯抹角问我为什么不成家?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心理伤害什么地。我气得七窍生烟还要温言细语表示自己正常。
大学同学二婚离了的都有,有时候我也自嘲,命犯孤独呀。
遇见求婚就犯晕。会逃跑。即使是心里期盼过的,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就要逃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谁追求谁就得不到。有时候我也觉得苦恼,可是我实在坚持不下去。
也许我喜欢主动权在自己掌握之中。遇见想嫁的,也会打信号。但是之后就陷入惶恐,怕自己不能负责,质问自己:你能给人家幸福么?你不是害了人家吗?
一个朋友听了我这段大话,哈哈大笑,他说:你以为你是谁呀!
是呀,我以为我是谁呀!
可是现实问题很具体。
有心人假装无意地问过我的打算。我说要写什么写什么写什么,总之是会不停地写下去。他听了感慨说;谁跟你结婚不是很倒霉,你这么写下去谁受得了啊。我笑笑也就罢了。
另外,独身时间太长,再加上从小就一个人住一间卧室,所以习惯了独处。对于个人空间看得太重要。我很难想象以后有一个人要跟我朝夕相处面面相觑。我受不了没有独处空间的生活。如果我独处,任何打扰都会使我沮丧或者暴躁。我也很难相信自己会忍受别人某些生活习惯——如果有的话。
婚姻中的信任,依赖,默契,以及互相接受,对我这么敏感的人来说,更是危险重重的迷宫和考验。很多时候,当别人还在观察我的时候,我却早已经放弃了。
我并不想把自己包裹起来。我更愿意坦诚相对。
其实更多时候,坦诚相对比包裹自己更需要勇气,信念,和爱。
但是爱情是个难题。尤其是,它有种种规定温度,指数,曲线,甚至是有记号的。有时候你只喜爱某一种类型的人,只有符合某种类型才会令人怦然心动,你也不知道进行的是否是一场有效的爱情,总归是一再失败也乐此不疲,不怕失败再接再厉——用与时俱进的话来说,就是敢于胜利。
我很幸运——至今还是一颗敢爱敢恨的心。
有人来敲门吗?有人在等我吗?
我希望来临的是水一样的爱情。温暖,柔软,纯净,安妥,自由洋溢,充满心胸。
二○○三年五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