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编按】“纸媒其实应该感谢数字化。数字媒体承担起资讯传达的主要职责。纸书终于被解放出来，可以回归纸的本真”。本文作者在本届美国书展期间，将四年前未曾如愿一逛的思存书店内外做了一番仔细的勘踏，再加上在巴诺书店、McJ等纽约的连锁店、独立店，或店中店的体验，切实感受到好书店有能力拿起“真”书挫败电子书，好书店与咖啡的关系如珠联璧合。

 

去纽约逛书店，真有一种朝圣的感觉。

4年前到访纽约时，听朋友说，纽约Strand旧书店值得去看看，但当时时间匆忙，被曼哈顿的灯红酒绿弄得眼花缭乱，未能如愿；然而Strand一直在我的记忆中未被删除。

此次到纽约参加美国书展，刚下飞机，接待我的朋友问，这次想去什么地方看看？曼哈顿已经转过多遍，好像已经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如今自己成为做书人，还是去逛逛书店吧。于是，我又想起了Strand。

第一天（5月27日）书展结束，纽约的朋友就到贾维茨会展中心(Javits conference center)来接我，要陪我去逛书店。他告诉我，Strand的中文名叫“思存书店”，是一家旧书店。“旧书店”、“思存”？中文名字也别有情味。傍晚5点左右，我们挤进地铁(纽约地铁有些陈旧，比北京1号线还要差，而且纽约的上下班也够挤的)，坐L线到达联合广场(Union Square)，南行10分钟，到达12街和百老汇大道(Broadway)相交的街角，终于看到了Strand的招牌。原来，书店的所在，是纽约下城的商业旺地，南面是纽约大学，北面是联合广场，西面是格林威治村。而且，地点是百老汇大道，纵贯整个曼哈顿延伸到布朗克斯区的著名大道。

书店正面墙上一行醒目红字：“18 Miles of Books”（18英里长的图书长廊），1英里等于1.6公里，18英里，已经相当于28.8公里长了！这就是“思存书店”的特色——书店规模很大，应有尽有，不仅是旧书，世界各地新出版的英文书，这里都是上架最早的。

靠近书店，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书店外面街边摆了很多半人高堆满书的书架，全是特价书，1美元、3美元、5美元的书都有，不少人蹬在街边挑书，这也算是纽约街头一景。

走进去，满眼都是书籍，简直“望不到边”。书的摆放不怎么整齐，书架高至墙顶，过道很窄，往往需要和其他人打个招呼才能侧身而过，虽然空间不小，但依然显得很拥挤。总店一共三层，地下室是小说、文学批评、旅游和科技；历史、古旧珍本、战争史、教材、各类新书等在一楼；艺术史、建筑、摄影、旅游等在二楼。

Strand书店里面的书究竟有多少？没有谁知道，要想将所有书籍翻一遍，几乎没有可能。不要以为只有穷人才来这里买旧书，在Strand书店里面，你可以看到动辄买几百元书籍的顾客，一篇关于这个书店的文章提到，大导演斯蒂芬·斯皮尔伯格曾经向这个书店购买1000多册书籍。纽约很多著名的大腕，也都光顾过这个书店。有些人来这里买新书，也有不少人是来淘旧书，还有一些人就是来翻翻书，这里已经成为纽约知识分子一生中必定要来光顾几次的地方。

短暂徘徊，简单浏览，我思考Strand书店之所以具有影响力，主要是因为以下三大特色：

一是丰富而全面，近250万册图书的陈列，就像一家图书馆，总能让读者找到自己喜欢的书；同时，店内简洁的装潢、清雅的氛围，随手可取的书籍，营造的就是一个纯粹的读书环境，让读书人有意无意都愿意进来看看。

二是Strand书店以出售旧书闻名，“对于藏书家而言，去Strand很难不买走一大摞书籍。”书店门口的“1元书”、“3元书”吸引不少读书人；地下室的半价新书区是向出版社批发的回头书；半价赠阅区是新书批量印刷前、先印给书评人的版本，也算一大卖点。“真书比电子书便宜”，这也是Strand书店的广告词，他用销售已经3、5年的旧书的大折扣，向电子书和电商叫板。

三是Strand书店突出特色，出售新、旧、珍本和绝版本书， “二手书店在未来竞争的不是价格，而是专业化程度”。Strand书店真正的竞争力在于它有电子书做不出的纸书真品。“艺术、建筑、摄影、音乐类大开本有非常漂亮的图片，印刷效果在10寸的电子屏上是无法呈现的”。此外，该店珍本室收藏的作家签名本、题赠本、初版、孤本等众多镇店之宝，也让不少读者趋之如鹜。美国著名书评人杰森·李所说：“实体书店在未来的一部分业务就是经营古旧书籍，因为纸质图书会越来越值钱。”

说到经营特色，忍不住还要提到几家印象深刻的书店。

据朋友介绍，纽约的书店数量极多，仅曼哈顿一个区就有几百家，各自独特的经营模式和特色，真值得国内出版商和图书经销售借鉴。Strand附近，围绕联合广场，光是巴诺书店（Barnes & Nobles Bookseller）集团的连锁店，就有两家。还有纽约大学书店等。巴诺书店的特色是品种齐全而且都设有咖啡厅，最值得一说的是书友会，拥有全国会员20000多人，形成稳定的购书群体。

位于纽约麦迪逊大道的“完全旅人书店”则是全美第一家专营旅行主题的书店，书柜里的书籍依照全球不同地区摆放，内容不仅是旅游指南，更包括深入的地方历史、人文调查，还有不同年代的旅行手记。斑驳的书皮被店主加上一层塑料保护膜，筹划旅游或正在旅途的客人总会找上门来。

紧邻SOHO区的诺丽塔（NoLIta），北面是小意大利，诺丽塔之名也取自“North of Little Italy”（小意大利以北）的缩写。点点滴滴的欧洲血统造就了诺丽塔区域清新的文艺气质。静谧的石子路，精致的橱窗，仿佛巴黎或佛罗伦萨的某条小巷，最适合用来谋杀一个下午的时光。最全面体现欧洲情调的王子街52号McNally Jackson书店，专注于文艺书籍，被称为“曼哈顿文学圈最美的花”。

你是否想在胡桃木大书架前穿着婚纱与爱人跳一支舞？你是否想在复古的螺旋形木楼梯上念出誓言，交换婚戒？你是否想让来宾与满墙的书籍一起见证你的婚礼时刻……位于美国诗人学院背后克罗思比街的Housing Works书店，成为纽约众多新人举行婚礼的场所，他们在书香中体验爱的甜蜜。

除了特色分明和经营细分外，纽约不少书店还以“店中店”的形式互惠经营，时装店中有精美的时装书供选购或搭卖，食品店中有适用的美食书籍供翻阅和随购。华尔街附近的多家金融书店，不仅都设有“股评讲堂”，还可进行现场炒股交流。此外，美国书店把卖咖啡的招数发挥到了极致。书店里的咖啡馆设计特别，高高的天花板悬下一根根电杆，杆头有的是灯泡、有的是书，墙纸也是一幅幅书页。坐在里面，一杯咖啡在手，书香扑鼻，感觉好极了。

据美国书展上公布的调查数据，尽管一半美国成人拥有平板电脑或Kindle、Nook这类阅读器，电子书阅读量也在增加，但增长已比往年减慢。完全抛弃纸书、只读电子书的民众仅占4%。去年，有7/10美国人阅读印刷书，阅读人数提高了4个百分点。对此有美国媒体分析说，“纸媒其实应该感谢数字化。数字媒体承担起资讯传达的主要职责。纸书终于被解放出来，可以回归纸的本真”。

“只要有深厚内容和新鲜知识，只要基于读者品味拓展特色经营，纸书的出版和销售，仍有广阔空间。”这是我逛纽约书店的深切体会。（作者系电子工业出版社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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