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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相遇,文字存活

(2015-01-23 19:2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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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卢浮宫内的维纳斯雕塑,摄于2008年11月)


20146月,我在夏日再度抵达巴黎,巴黎并未因为夏日而呈现过多暖意,我记得我在五年前的同样一个夏日来过巴黎,你会觉得,在生命的某些场合,忽然有一个瞬间,某个场景似乎已经经历过了,或者早就预演完结,巴黎就是这样的地方,关于在巴黎每一次相遇都似乎在心里预演了很多次。巴黎的街道让我熟悉,这样的熟悉从那些阅读和电影的只言片语开始,巴黎人的傲慢与优雅深深让人沉醉——此番沉醉类似于旅行中的那些近乎“偏执”的瞬间。比如每到一个城市,就必然去寻找这座城市中的书店,藏在巷子深处的书店,他们都有着惊人的相似性,似乎是享受着这样孤独而自我的时刻,离开城市稍微有一些距离,但并不妨碍因为距离而产生的那份依恋与好奇,巴黎也是这样的城市,冥冥之中让人觉得是纸上城市,电影之邦,哲学家和浪漫派的乌托邦,所以再偏僻或者再热闹的书店都充满了人文与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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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2008年第一次抵达巴黎的时刻,冬季寒冷与萧瑟,让我内心隐约觉得悲伤,这样的悲伤在我散步在拉雪兹神父公墓(Cimetière du Père-Lachaise)的时刻倾斜而出,生命的轮转,在这些安静的墓碑之中起伏酝酿,凝结成一种符号,可以被我们仔细阅读揣摩。我在这些葬于异乡客居巴黎的哲人墓前,试图阅读那份漂泊心绪,2008年的王尔德之墓,外围并没有装上玻璃墙,墓碑和游客的心还能靠近,我们仿佛听到一个唯美主义者的叙述,他写下的文字,在巴黎清寒的冬日里,是唯一的温婉:“唯一美的事物,是与我们无关的事物。”——王尔德的话。“我亲爱的温德米尔,先讲礼貌,后讲德操!”——(王尔德:《温德米尔太太的扇子》)我彼时在想,当年对英国失望透顶甚至深恶痛绝的王尔德逃跑来到了巴黎,此番心境竟然穿越了任何的时空和时代,扎实又真切写在了每一个文化旅人的身上?如果旅行是一次自我修复和追寻式的出走,那么在旅行中写下的文字就是最为直白的旅行告白。难怪苏珊·桑塔格会认为自己的心灵故乡在巴黎,巴黎彷佛是天然具有日落之前的一份怅惋和激荡,文人墨客的避难所,日光染红了青天,每个人都被感染甚至激发灵光。现实的当头棒喝——我被巴黎的冬雨淋得湿透,跑步离开墓园,迅速混入巴黎地铁中,并深深为之感到雀跃,像是迷途的孩童追逐新奇的糖果味道,把自己安放在了巴黎混乱又庞杂的城市气氛中。
http://ww3/large/56fb5d50gw1eojo3wmo3tj215o0v9kbx.jpg(我在蓬皮杜艺术中心的图书馆,席地而坐,随手翻阅图书画册,摄于2009年7月)


2009年的夏日,我从西班牙的巴塞罗那飞到巴黎,短暂停留,在蓬皮杜艺术中心的图书馆席地而坐,在书架上翻出很多与巴黎有关的画册。有一个巴黎女子的身影,背后是埃菲尔铁塔,在巴黎,从每一个角度仰望,似乎都有铁塔身影,它像是一个现代工业的图腾,牵引着每一个人造访巴黎——彼时,我已经过了对巴黎铁塔的迷恋时期,但我依然热爱巴黎,不离不弃。蓬皮杜艺术中心的图书馆,现代建筑透明装置的外面可以看到依然在排队等待入场的痴心旅人,走进图书馆的青年身影都各自有着强烈的求知欲望,他们的面孔和整个巴黎的气场吻合又贴切,仿佛是阅读的最佳时光,图书馆就是最为妥帖的温床,这个夏日的浪漫都和阅读,书籍相关,我不忍心去破坏这样的画面,我决心和他们一样,做一个虔心的阅读者,并在翻阅那些和巴黎相关的画面中体验心潮澎拜的快感,暗自不想夏日的阅读时光倏然结束。

http://ww1/large/56fb5d50gw1eojo4xnv3vj215o0rphbt.jpg(巴黎公路,一只死去的鸽子,摄于2014年6月)


我走过巴黎的小巷,在拉丁区的“索邦大学”外彷徨,我在这些小街道的书店外,任意翻着旧书,他们全都是法文,我无从辨识,但觉得书籍美好,被叠放着的快乐,我想到了巴赫的那些钢琴曲,偶尔有着特别轻快的音符,底色虽然有着无限伤逝的味道。那些和我一样在这些拉丁区的旧书店外翻书的巴黎人,黑色是他们的统一轮廓,我在冬天来此,我在夏日再来此,重叠交错,是人生的一种印记。我们都有一脑子的巴黎文豪笔记,这些翻旧的法文小说中,偶尔会让人觉得是巴尔扎克在絮絮叨叨。那一日在巴黎,不经意我就走过了巴尔扎克的雕像,像是一位老朋友,站在巴黎的街角,仿佛是巴黎沿街的咖啡馆,或者街角的面包店一样日常不已,但是内心笃定,觉得是感动大于记忆的清晰,是的,巴尔扎克,那一副法国文豪的脸庞,并非让人觉得奇异又敬仰,因为在巴黎,一切都是日常,包括文学本身。巴尔扎克和王尔德真是文学的两个极端,一个是现实主义的大师,一位是终身追求美的浪漫主义者。巴尔扎克把文学锻造成了巴黎,甚至是法国的百科全书,他对于拿破仑的崇拜,让人不得不想起巴尔扎克的文风带有一种骄傲又自我的强大磁场——似乎是巴黎的一种映照,映照出巴黎的整个野心,文化的幅员辽阔与不可一世。每个文化名人都希望来到巴黎扬名立万,成就自我,这使得任何有关巴黎的文字,绘画都难免染上一层光环,让人沾沾自喜,自我陶醉。但是这就是巴黎的美,每一个来此浸染文艺风光的人都变得这样自我决绝,相信自己的选择,并且以自我的方式对抗日间的庸常和碌碌无为,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曾经招待过法国哲学巨擘的咖啡馆至今可以向游客炫耀和兜售当日的哲学谈话。

http://ww1/large/56fb5d50gw1eojo5lmvj8j20ws15ows0.jpg(卡缪的眼神,卡缪的文字)


我喜欢的香港作家陈宁在那篇《我们永远拥有巴黎》一文中用文字复员了当日的巴黎文学和文化圣景:“那是1943年,战争还没结束,乱世中的巴黎仍然妩媚。卡缪认识了沙特,混进了左岸的文人圈子。有这么一张经典黑白照,一群文化精英与艺术贵族在毕卡索的画室里合照:沙特盘腿坐在前排,口里叼着雪茄,卡缪蹲着,逗弄着前方的狗儿,西蒙波娃站在他背后,头发高高盘起,一身黑裙包裹全身只露出领口的别致胸针,毕卡索站在中央,左右手交迭在胸前,双目炯炯有神直视镜头,角落里还站着拉冈,高佻俊美的身影因晃动而显得有点失焦、模糊,画室的墙角放满毕卡索的画作,一个个给切割成立体图形的歪斜的女脸女体缤纷入目。摄影师是擅长拍摄夜巴黎的布拉塞,摄于194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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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象,仅在阅读和文字中,卡缪的思想和他的人格魅力一样焕发荣光,照耀了寂寞的旅人,在巴黎落单也不觉得后怕,因为总有这样的光芒指引,散播在巴黎无以计数的咖啡馆中,以及和我交道照面的一些巴黎人的背影中。我从来未曾尝试去fit in,总觉得和周遭有一些格格不入,在旅行的时候,被打磨的心绪才让我觉得此番的格格不入原来可以因为时空的改变而减弱,甚至消失,我的fit in只在旅行的时候发生,而旅行,和阅读,和文字密不可分。这样的感觉就像我在陈宁的文字中猛然辨析到的一般:火热,熟稔,温暖人心。


http://ww4/large/56fb5d50gw1eojo71g15tj20rs0j5jx8.jpg(卡缪与巴黎,阅读与香烟,氤氲的气质……)


20146月,我在夏日再度抵达巴黎,巴黎并未因为夏日而呈现过多的暖意。但是卢浮宫在一个落日的傍晚第一次为我呈现了一种蓝天白云和被阳光普照的金碧辉煌的样貌,这样遥不可及又密实可人,所以我们分别在一个傍晚和一个清晨从塞纳河边散步再经过卢浮宫,看到阳光在卢浮宫的老建筑上划出夏日的痕迹。我们就像是特吕弗电影中的主角,即刻想奔跑在巴黎,奔跑在卢浮宫中。没有哪一位导演如特吕弗一般拍出了巴黎青春的模样,而每一个人的青春似乎都因为巴黎而变成了唯一一次的绝响。每一次凝视特吕弗的光影瞬间,我都饱含热泪,却也有些许欢喜在心头,这些黑白的光影和这个2014年夏日里的现实巴黎叠合了,共同完成了一次形而上的旅行与阅读纪录。


http://ww3/large/56fb5d50gw1eojo7vdzutj215o0rpwvz.jpg(我看到巴黎的流云,夏日,摄于2014年6月)


http://ww2/large/56fb5d50gw1eojo9j2d85j215o0v91kx.jpg(我在“莎士比亚书店”遇见了窗外的“莎士比亚”,我在书店内阅读,幻想与那些知识和作者对话,摄于2009年7月)



我再度回到塞纳河左岸的“莎士比亚英文书店”,2009年的夏日,我驻足,独自走上老旧斑驳的楼道,遇到那些阅读的身影,窗外分明有一个莎士比亚的画像。这些塞满了整个书店上下几层楼的书,几乎跨越了大半个世纪,在书店的里里外外,是关于文艺的谈话,争鸣以及阅读的温柔时光。你大约可以记得那部“话痨”的电影《日落之前》,十年后重遇的男女主角,以在“莎士比亚书店”的相遇开始十年后的对话:由伊桑·霍克扮演的作家杰西来巴黎宣传自己的新书,十年前在维也纳有过一夜约定的女主角:朱莉·德尔佩扮演的塞琳娜来到“莎士比亚书店”与他重遇。男女主角在左岸的街道里散步,在咖啡馆里散聊,在塞纳河上哀叹中年危机。但是谁也敌不过时间,时间依然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在我每一次告别巴黎,启程的时候,我也觉得时间无情走而制造的莫名哀伤。从2009年的夏日到2014年的夏日,我都在“莎士比亚书店”看到了一个旅途中疲惫的自我,它确实让我有一些停下来的意思,但是步履没有减轻,我只是把关于每一次在巴黎的纪录都变成了文字,并且为之倾注情感……


http://ww2/large/56fb5d50gw1eojoa8k164j215o0rp196.jpg(塞纳河把时间静止了,摄于2014年6月)

http://ww4/large/56fb5d50gw1eojoakvoeyj20aa0eymz1.jpg(一张Serge Gainsbourg的明信片,购于蓬皮杜中心外的广场)


还是陈宁的写的文字,“不管怎样,总是要相信生命有其意义。这世界不自由,但只要你是自由的,你的存在就是一种反抗。在日复日的徒劳里,感觉存在的意识,为此喜悦。”我由此觉得每一次和巴黎的相遇都充满了意义,因为在我热爱的文字和电影中,那里都始终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她带领我摆脱了庸常的自我,引导我们走向文学世界里的精神乐园——是可遇不可求的……


张朴,作家,挪威奥斯陆大学媒体学硕士,曾于BBC英国广播公司中文部实习工作。专栏涉及旅行,时装,电影,城市文化。出版文集:《孤独要趁好时光:我的欧洲私旅行》《香港的前后时光》(内地和港台版)《仿佛,一场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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