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纽约，大概有八百万种死法，纽约，是这样的城市，有八百万人口，有八百万个故事——这是这本美国侦探小说《八百万种死法》的宣传词句。这是我在2006年看完的最后一本书，留意到这本书是因为梁朝伟和侯孝贤。美国侦探小说家劳伦斯·布洛克是梁朝伟最喜欢的小说家，当年还是因为在拍《悲情城市》的时候，导演侯孝贤随手递给梁朝伟一本劳伦斯·布洛克的小说，至此让他迷恋。

 

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阅读铺垫，很不好，我说不好是干扰了自己真正进入劳伦斯·布洛克的叙述模式和精心营造的谋篇布局中。《八百万种死法》的主角，这个和酒精做斗争的私家侦探马修一个人在午夜，踯躅在纽约暗蓝色的夜色中，穿过不知道多少个街区，在没有读这本《八百万种死法》前，我觉得纽约还是可以被掌握的城市，就像初次到达，拿着地图，看标志，一个人走走都不是很大的问题，现在我和马修一起陷入一个迷情和深渊无限的迷团中，《八百万种死法》写于1982年，那时的纽约已经是满目创痍了，马修，这个曾经的酒鬼加入一个戒酒俱乐部，一个人住在纽约的角落，靠接私家侦探的活儿生活。纽约，充斥着世界各地来的人，白人，黑人，西班牙人，中国人，妓女，同性恋，变性人……每个种族的街区被严格分割，有着鲜明的标识，可能你会搭上不知道几号线的地铁，然后不知道坐了多少站，出站不知道到了纽约的哪一个街区，恐惧一阵阵袭来。

 

这是一个关于谋杀，妓女与嫖客的灰色故事，但是劳伦斯·布洛克着墨过多在于营造主角马修的心灵世界，一个孤独的纽约人的心理角力，他的每次行走，在教堂前的兜转，和数不清的纽约酒吧一样迷人，这本小说像一个文艺版的美国武侠小说，我们看到一个妓女被坎了上百刀，血肉模糊，等待着和马修一起找到凶手。和马修一起翻看纽约的报纸，每天都有人在死去，死法多样。有一种预感是，我还没读到这个妓女被砍死的那一页，已知马修在这一刻翻开报纸，就会慢慢慢慢读到这则骇人听闻的消息了，当然这个妓女在八百万的死人中太渺小，只因马修受了这个妓女的委托，而自己和这个妓女有了鱼水之欢，这个镜头才显得有点可怕和让人背心冒冷汗。

 

在我阅读马修的过程中，梁朝伟的形象和马修不自觉地叠合，我努力说服自己在阅读一本美国侦探小说，见鬼！真他妈的见鬼！这个马修，胡子拉渣的，浪人一个，应该穿黑色的外套，外表很不在乎，内心善良，不是梁朝伟又会是谁呢？

 

纽约，让我想起王家卫和他在纽约导演的《蓝莓之夜》，主演有诺拉·琼斯和贾德·劳——都是我爱的人。和劳伦斯·布洛克的最新一本小说《繁花将尽》一样，混合着爵士和酒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