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快到了，在妻的提议下，于周日给已经辞世两年多的岳母提前扫墓添坟。

依照北京郊区的风俗，清明节前十天后十天，是为逝去的亲人扫墓添坟的日子。晚年后辈到亲人的墓地，清理坟地周边草木，往坟头上添一些新土，以示缅怀悼念，随着逐年添加新土，坟头会越来越大。坟头越高，越显家族兴旺，子孙后代繁衍茂盛。

起床后，妻电话通知现仍住老家的二弟与小弟媳，邀他们同去墓地，同时也请小弟媳安排中午的伙食。

上午十点多种，驾车带小女与妻沿京密公路前往位于潮白河畔的岳父岳母家，邀集弟弟妹妹们一同来到位于潮白河西岸的岳母墓地。

初春的潮白河两岸，虽然已经处处展现春天的气息，但植被不算好的潮白河两岸，冬日的荒瑟尚未完全被初春的生机所取代，略显荒凉。岳母的坟地在一条已经废弃的，过去用于引潮白河水灌溉农田的水渠（当地人称东水西调大堤）北侧，一座小土包似的坟墓，在飘零的雪花中，孤零零的独守在水渠堤岸下面，头向燕山，脚踏潮白河。

今年北京的气候有些反常。早在三月初，浓浓春意已经扑面而来，花草树木的嫩芽，已经耐不住冬天的寒冷与寂寞，争先恐后钻出地面，攀上枝头。俊男靓女们，早早脱去冬装，意欲与花草树木争抢春天的婀娜与多彩，为北京的春天增添了令人赏心悦目充满生机的景象。

     然而天公不作美，虽然三月中旬老天赐予北京人几天的和眴与温暖，但是进入下旬以来，晚冬在其离去之后，又杀了一个回马枪。接近零度的低温，使已经脱去冬衣，失去供暖保护的北京人，再次体验了一把冬日的寒意。

就拿今日来说，夜间气温降到一度左右，早起开始，纷纷扬扬的雪花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雪片虽然不大，但也使前一段已经享受过一段春日阳光的人们倍感寒冷难耐。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是晚唐诗人杜牧的清明诗中前两句，今天此诗似应改为“清明时节雪纷纷，扫墓之人欲断魂”，借以形容我们几个人的心情似觉更为贴切。

    我与妻，小女，两个妻弟和弟媳，以及专程从学校赶来的岳母最小的孙女悦悦，清扫过墓旁的荒草树叶，轮流持锨为岳母坟茔添土，悲痛与怀念的心情溢于言表，小弟啜泣着为母亲点燃一支香烟。恭恭敬敬地插在坟上，以表示对岳母辞世前，要求其戒掉吸烟这个唯一嗜好的忏悔与歉疚。

    妻和弟媳们持锨添土，个个泣涕如雨，泣不成声，令人肝肠寸断，伤心惨目。

    二弟振华承包的果园紧邻岳母墓地，一边清理坟边的杂草一边与母亲说话，告诉母亲，您一个人闷得慌时我来和您说话聊天。其语气就像母亲依然陪伴在自己身边一样，娓娓而谈，亲切自然。

    年龄最小的悦悦，看着大人们扫墓添坟，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无声的流淌，年龄幼小的她也夺过铁锨，奋力往奶奶的坟上添土，像是依此报答生前无限疼爱自己的奶奶，表达一份怀念报恩的心情。

    悲痛凄切的心情，伴着无声的眼泪与飘落的雪花，更显肃穆凝重，我无法忍受此情此景的渲染，扭身上了旁边的大堤，终于无法控制，泪如泉涌。

    岳母虽然已经辞世两年多了，儿女们对母亲辞世悲痛怀念的心情丝毫未减。母亲持家操劳，无微不至的抚育了一扒拉儿女，为了这个家奉献了一生，临走时仍旧未给儿女们添半点儿麻烦，至今令儿女们难以忘怀！鄙人亦曾在去年的春节写了一篇《岳母大人》，用以祭奠曾经对我疼爱有加的岳母。

    如今岳母已西归两载，这个家由于女持家人的离去，失去了往日的和谐与温暖，由于母亲的离去儿女们也感觉到诸多不便，同时更觉居家过日子的操劳与艰难。

    年龄最小的妻弟由于没有人再继续为自己看家，照看女儿，经营多年的修车铺只好关掉，转行在市内开起了出租车。

    二弟在自己的果园里劳作口渴时，再也没人为自己准备开水，以备口渴时沏茶解渴。

    孙男孙女们放学回家，再也没有奶奶给大家准备好解馋解饿的吃食瓜果，懵懂幼稚的重孙女，大概再也无法回忆起老奶奶对自己慈爱的目光了。

    最受打击的岳父，失去结伴多年老妻的悲痛，再加上没有了岳母精心的呵护照顾，身体每况愈下，心率衰竭症状几次出现，儿女们虽积极的给予治疗并尽最大可能在生活上予以照顾，但情感上的孤独是任何人也无法抚平与替代的。

    对于我来讲，最大的遗憾就是节假日去岳父家时，再也看不到岳母沧桑慈祥的面容，听不到她亲切的嘘寒问暖，也吃不到她精心烹饪的可口饭菜了。

    七十二岁辞世，如果在三十年以前的农村，或许可以说高龄，但就目前的生存环境和岳母的身体状况，再活十年二十年应该完全可能，至今令儿女们椎心饮泣，追悔莫及的是，母亲辞世的前几个小时胸口略感不适，没有要求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自己又不愿意给儿女添麻烦，以至于几小时后心脏病发作突然离去。

     时间不断流逝，但岳母的音容笑貌至今历历在目，每当再次来到岳母家时，似乎仍可听到，岳母为快点给我开门急匆匆的脚步声，当我们离去时，感觉岳母依旧追到门外，听到老人问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嘱咐我慢点开车的叮咛声。

    愿岳母大人在另一个世界，能够过上没有操劳与艰难的日子！愿岳母的在天之灵冥福！

   相关博文：《岳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