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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的正午。
当路口禁行的信号灯亮起的时候,火车的汽笛声便由远而近了。
那黑白相间的栏杆已经放下,将纷乱的人流、车流齐刷刷地切割成两段。“老道班”手里挥举着信号旗,庄重而严肃地站立在那儿,注视着迫近的列车。
一位乡下打扮的青年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顶着满头大汗,在滞留拥堵的人车之间死命地往前挤着、嚷着:“让俺过去……快让俺过去呗!”人们木然不解地望着她,磨蹭着向旁边挪了挪。妇女挤出人群,低头就要往栏杆里钻。“老道班”惊骇而恼怒地跑过来呵斥道:“干啥?你想找死咋的?”一边吼一边往回按那妇女的脑袋,“你想不开,也要替你年幼的孩子想想不是?!”
那妇女便红涨着脸,急出眼泪来了。可那魁梧的“老道班”仍虎着脸,用他那宽大的背将妇女和孩子严严实实地遮挡在身后。
顷刻间,列车便带着一阵疾风隆隆驶过。
于是,栏杆懒洋洋地扬起了长臂,人群的喧嚣、汽车喇叭的聒噪骤然响成一片。妇女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哭起来。可妇女并没有过铁道,而是晃着孩子,躲到路边的树阴里“吧嗒吧嗒”掉眼泪。
“老道班”没好气地递过条湿毛巾,嘴里却嘟嘟囔囔地埋怨:“咋啦?你还委屈了?看有多悬乎哟。”
一旁便有好心也好奇的人问:“你到底有啥急事值当恁着急呀?”
话没出口,妇女倒先嘤嘤地哭出了声:“……俺那口子是个当兵的,有三年没探家了,孩子自打下生连他爹啥样儿都没见过……他信上说今儿要去执行任务,估计这个钟点火车正好打这路过……他……要看一眼孩子……俺要举给他看的,可……”她瞪着红红的眼睛痴痴地望着铁轨的尽头。
“你打哪儿来呀?”一位大娘红着眼圈问。
妇女一边给依旧哭闹的孩子抹着汗,一边低声答道:“梨树沟。”
“梨树沟?”有人吐着舌头,“离这儿有三十里山路哩……”
“老道班”面部肌肉抽动一下,把一个小板凳拎到青年妇女跟前,然后扭过头去默默地抽开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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