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天上午正好想找胡忠有事,打他电话,竟然是关机。当时还想,也许是出门了,这个时候关机,也许在飞机上。放下电话,上网,就看到了胡忠遇刺的消息。心里希望这是个恶作剧,结果,一点点的消息,在证实这个事情。
下午,我就去了胡忠的店里看,一切正常。没好意思多问人家店员,也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晚上,又看到消息,胡忠还在抢救,没有死。松了口气,觉得胡忠身体不错,吉人天相,应该能挺过来。
今天早晨,终于有了海淀警方确切的消息,胡忠还是走了。因为有了昨日的铺垫,所以不是很震惊,只是淡淡的难过一阵阵涌过来,越来越浓重。很难相信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我总记得,有时候在他的店里闲逛,或者在他的烤肉店吃东西,就看见他远远走过来,打招呼,聊几句。这是一个哥们,很喜欢和人交流,性格随和,并且愿意和你探讨,包括他怎么做生意。
我认识胡忠已经快15年,那个时候在一家报纸做周末版,委托胡忠帮着发报纸。头天晚上把报纸放到他的库房里,第二天早晨五点,他就骑着板车拉报纸,挨着报摊去送。有一次给我打电话,说是没带库房钥匙,想办法翻墙进去,才取出了报纸。这成了我们之间常提的一个段子。
后来胡忠做纸老虎,兢兢业业一点点积累,有了很多会员、很多店,我觉得他非常不容易。做民营书店很难的,许多想做书店的人,一两年就扛不住了,可是胡忠凭着坚韧,竟然做了那么大。这其间的心智与努力,都不是外人所能理解得了的。
记得纸老虎龙德店开业不久,我见到他,他兴致很高,说你看,贝塔斯曼倒了我都不倒。我就和他说,你好好做,你看新华书店那个嘴脸有多丑陋,就能知道你的市场有多大。胡忠说,共同生存,都有市场。
胡忠的性格很好,没有老总的张扬与气势,说话很低调,只要在高兴的时候,会拿麦克风唱歌,他是学声乐的。谁知道学声乐的会把不出声的图书做得风生水起。
他问,以后还怎么发展呢?
我说,你干到45岁把店卖了,多好,要我就这么干。
他说,卖了干嘛呢?
我说,玩呗。或者干点别的,你喜欢的事情。
他想了想说,可我还就喜欢卖书。
去年的情人节,正好我出了一本新小说《焚身之爱》,胡忠就在龙德店帮我组织了一个签售。那天很热闹。后来胡忠跟我说,你以后有了新书,咱们还继续做。
就在前些日子,胡忠还打电话来,说人在龙德店,过来坐坐。当时我正忙,说过几天,反正你老过来么。
昨天上午给他打电话,就是想说,有新书了,哪天他在这边,给他拿一本过去看看。
现在只有难过,还有悲伤吧。
去年,今年,我接连失去了两位好朋友。他们都是和图书相关的,也都是随和的人,能干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就没有一个真正斯文的行业了吗?
警方已经抓获了凶嫌,真希望问他们一句,你们为什么要对一个开书店的人动手,对一个民营书店的老板动手?
不想多说了,我有纸老虎的会员卡,我不会退掉的,每年我都会续费。我依旧会常去胡忠的书店。我觉得这是我对朋友思念最好的方式。
同样,我希望纸老虎,还有胡忠的家人,能挺过难关。这个事业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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