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果实，都是因为种子
——读雷米小说《教化场》

《心理罪之教化场》，雷米著，重庆出版集团，29.8元

    久别重逢，学生从鲜花下抽出利刃，杀死了自己的老师；虐杀女友，凶嫌却能在警察眼皮底下溜走；游戏迷宫，发现其中躺着死者；闲逛超市，却看到巨大的玩具熊里，藏着一具尸体……
    《心理罪》的续集《教化场》，让人目不暇接地看到了一串串惊心动魄的凶案现场。用专业的话来说，这些凶杀案具有“符号特征”，用读者的眼光看，不仅是凶残，还具有某种凶残的“审美”。
    与《心理罪》一脉相承，《教化场》中的方木出现了，他依旧以自己独特的思考来勾画犯罪者的神态，所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在校园，而是在城市里。这次不是一个凶手，而是四面楚歌。如果说《心理罪》中的凶案，是一根电线串联起来的若干灯泡，那么到了《教化场》，则是复杂的线路并联。哦，那个发电的地方在哪呢？
    雷米的语言更沉稳了，他不慌不忙地领着方木，从这个现场到另一个现场，在屠杀的狂欢中寻找可以利用的思路。终于，他们找到了“教化场”，一个宗旨光明但行为黑暗的组织，那些平日里衣冠楚楚的人们，正以屠杀为手段，把自己童年所受到的心理伤害，转嫁到别人头上。
    很好，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那么是一部相当精彩的侦破小说了。但是这还不够，雷米向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要把更厉害的话说出来。他写了虚荣的父亲，写了无辜的母亲，写了行将被强行拆迁的孤儿院。那些孩子们，正在大人的影响下一步步滑向危险。没错，在一些悲剧发生的同时，另一些悲剧正在酝酿。
    方木凭一己之力，无法扭转局面。他可以解开一个又一个迷局，却难以制止一个又一个的心灵坠落。他可以匏析果实，却无力遏制种子。
    读完《教化场》，并没有阅读悬疑小说之后那种豁然开朗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会觉得，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这是人类的弱点造成的，它不可能不留下阴影，进而重复杀戮。雷米的悲天悯人展现无遗。
    故事是一部好小说的根本，但仅仅有故事是不够的。除了根本，小说还要有它的灵魂。我看见了《教化场》的灵魂，那就是在善良无邪的童心里，不停地有恶的轮回。这是宿命。

    果然，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弑师”与“猥亵学生”等等社会新闻轮回出现。
    《教化场》不能算是一本简单的续集，不是因为《心理罪》卖好了，才写续集来赚取市场。《教化场》在继承了《心理罪》的罪案心理分析特色后，走出了校园凶杀，走向了社会，这让它更具有现实感和恐怖感。方木也从一个简单的与罪犯斗法以求自保的人，变成了一个试图以日常行为制止犯罪萌芽的人，虽然他并不成功，但毕竟是主动的、宽容的。
    当然，成长也包括作者雷米。除了语言沉稳，线索铺陈杂而不乱以外，他还熟练地掌控着节奏，忽快忽慢地调动着读者的情绪。对于他来说，这是小菜一碟，他当然懂得读者心理是怎么回事。
    好吧，现在终于知道雷米的风格特征了：诡异乃至瑰丽的罪案现场，专业个性的分析破解过程，以及挥之不去的忧郁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