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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西藏日记(2)

(2007-01-05 22:00:22)
分类: 猫村回忆录
西藏日记(2) 
   
老猫由于年轻,由于对事物缺乏深刻的理解,还不懂得享受全须全尾,原汁原味的生活。尖刀认为:到了西北荒蛮之地,还要假模假式地洗脚,就如同到土著部落参加人肉宴时,还与对面的酋长探讨生冷食物不助消化,或者到尼姑庵推销101生发灵之类。
    老猫在海拔3050的倒淌河发生轻度狂躁,从以下三句话可听出。
    1:尖刀你怎么刚到三千米,记忆力就没了,你居然忘了王弈是谁,人家白把名给你签到肚皮上了,回去我要告诉她。
    2:你为什么撒尿时发出下雨的声音?
    3:他在为尖刀进行踩踏按摩时恶毒地说:我们家的打气筒是脚踏式的。
    昨儿白天我就有预感,首先是片子断在相机里,在没暗袋的情况下捣鼓一番,基本相当于在露天野战医院做开颅手术。(老猫注:我们一直认为,大美还值得信赖,没想到在青藏线上,大美暴露了粗劣不堪的本质。我们正告广大消费者,宁可使用地摊上的下三烂胶卷,也不要用大美胶卷。)其二,阴云下雨,高原地势本来就高,云层厚厚的直压下来,很委屈。其三,路上仅存的地段在修,需绕上土路,副司机由于速度减得不够,挂着三挡就冲了下去,差点给翻了。
 
JY(经验)NO3: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在路上千万不要起坏心,不然的话,必遭报应。尖刀在22日于大水桥遭了报,就是这个道理。其实尖刀不是不明白,他早熟读刘西鸿“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此所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尖刀坐车的时候想着娃娃,吃饭的时候想着娃娃,睡觉的时候还在想着娃娃。他这人就是够意思,我是指的对女孩。
    每天的任务之一就是夸夸尖刀。今天出发的时候,尖刀说我坐的U41—0644跑得太慢,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在大水桥,他的车发电机怀了,整比我晚了4个小时。我估计他是为了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尖刀这人对朋友也够意思,总算苍天有眼,成全了他。
    过青海湖时的感觉好,主要是颜色,柠檬黄色和绿色蓝色搭配起来令人心旷神怡。下午4点到达茶卡,我站在铁路桥上,冒着蒙蒙细雨,给翠儿写明信片。有三个老藏向我要火柴和烟,我给了,我很注意民族团结。其中一个叫海都的要给我们照相,他对照相机有浓厚的兴趣,照了一张觉得不过瘾,要和扳道工再照一张,鉴于他是个初学者,为了不让他糟蹋彩卷,我拿回了相机,他倍儿遗憾。
    后来我去茶卡镇寄明信片,破旧的“人民邮电”里,服务员告诉我,明信片二十天未必能寄到,他说三天才有人取一次信,今天刚取过一次,娘的!老少边穷地区就是不行,我们国家还很落后,要迎头赶上。
    晚上的事令人发指,还是让尖刀说吧。
 
    JYNO4:以后要是有人告诉你胶片后挂橡皮膏粘的牢,你可千万别信,不管说这话的人是靓女,还是俊男。另外,大美照相馆连后挂胶布大约都是从街上捡来的,真黑心。
 
    到了茶卡,老猫说那是著名的察尔汗盐湖,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个明亮亮的高原湖正倒映着云雾的山峰,我说恐怕不是这么回事吧,据我所知察尔汗盐湖在格尔木一带,长几十公里,盐壳上可以开汽车,跑飞机,这湖只能跑个潜水艇什么的,后来我们问了一下,这个湖是茶卡盐湖。(老猫注:这绝不说明老猫有高原反应智商降低,也不说明老猫生性愚钝,只说明我们中学的教育水准太低,地理学过全忘了。我在火车上看见陕北农民的土墙上写着:不重视教育的领导不是有远见的领导。真是对极了。)
    老猫在路上足睡,吃过饭又要睡,(老猫注:老猫站在茶卡兵站外眼巴巴地等了尖刀近四个小时,站着,能不累吗?老猫建议:请尖刀今后在写日志时务必把字迹写清楚。)他自称见了床就像见了娘。我拉着他去盐湖,关于距离大家说法不一,从三公里到六公里。这时是九点,兵站里6连和二炮一些汽车兵在赛篮球,我们悄悄溜出兵站,看到盐湖在不很远的地方露着一条水边,我说有多远,老猫说有五个电线杆那么远,于是我测了一个两个电线杆之间要多长时间,又调出脑袋里那长毛了的三角函数运算一番,认为十点半可赶回。
    我们上了铁路基,老猫宣称这是西宁至格尔木的铁路,我起初比较倾向于相信这种说法,后来怎么看这铁路就是直通通往盐湖里冲了过去,于是怀疑,后遇一汉子,说这乃盐湖专用线。
    我们看到侧前方有一个蒙古包,一些牲畜在走动,我说:老猫,你好好看看有马没有?有咱们就去骑。老猫看了一番,说有,我们就直奔蒙古包飞去。蒙古包住一家四口牧民,居然在看电视,于是我对包外的风力发电机的兴趣骤增,超过了骑马。
    这时天色已转暗,山口的浓云间透出几柄光剑,斜斜地刺向草地。盐湖上腾起薄雾,很诱人。回头一望,我们已走出两个电线杆,老猫向前望望,大叫不好,原来不知怎么,前边又多出三个电线杆,又得多走好多路,于是我们决定小跑,走跑交替十八分钟,并不怎么特别累。想起大鸟说的在西宁,跑几步去厕所回来就有要完蛋的感觉,不禁暗笑那厮不中用。这里海拔比西宁又高了近一千,无甚反应,吾等很是得意。
    我们一直走到盐湖边上的泥沼中,再向前走就陷下去了,估计我们到的这地方不是取盐的工地,但已无时间再找寻能走到水边的路了。从地上抓一把泥舔舔,果然是咸。
    此时天已尽黑,不远处盐场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我们左拐右绕,几乎迷路,才到了盐场的住宅区。问路时遇上一个小伙子,他说以后不要往茶卡走了,就在盐场的招待所住下吧,这里不太安全。我们谢了他的好意,急急地赶向茶卡。这时是10:30,天上黑云翻滚,地上阴风大作。我们一边足下生风地赶路,一边竖起耳朵听两边的动静,风吹草动,黑影乱滚,只听见我们二人嚓嚓的脚步声,直走得后背冷汗流淌。远处的青藏公路上有车灯闪过,似另一世界。如此这般,赶回兵站,一看表,11时过3分,我们居然用33分钟走完了4.5公里。
    到兵站的高级客房一坐下,方才觉累。吸了会儿氧,暴吃感冒药。燃着一支烟,均认为今晚夜走茶卡盐湖可称第一次历险。
 
    JYNO5:在高原不能相信自己的目测能力,比如你看某处只有你姥姥家那么远,(你姥姥家和你家只隔两个胡同,)一走你就知道了,比你舅舅家还远,当然我指的是你住通县外头那个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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