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全是野花野草

 

我家好象是一个特别适合植物生长的地方。比如说凉台上，曾经种过许多花草。后来我忙了，没心情照料，有一天上去一看，大吃一惊。那里满不是我想象的荒凉模样，而是草木葱茏。这么说吧，我们小区有的花草那上面基本都有，没有的也有好几种，还盛开了若干红色、黄色鲜艳的花朵。没人浇水，泥土有限，可植物们仍然顽强地生长了。真不知道是谁带来的种子，也许是风，也许是鸟。
相比之下，我自己精心养护的植物长得就太差劲了。例如我曾经买回两大盆栀子，养到第四年，其中一盆已经完全死掉了，另一盆还剩下半壁江山。所谓半壁，就是还有有限的几枝上有绿叶。我舍不得扔，继续养着，权当是为人家养老送终。还有一盆茉莉，本来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就发现不行了，所有叶子都枯掉，仔细研究，发现傍着主干直直地长出一枝嫩条来，证明它还活着。再说一盆杜鹃，那是去年同事送的，搬回来时开满鲜艳的花朵，造型还被修剪成心型，可惜花开一季，任我施肥浇水，还是不可遏止地变成木乃伊状。
与此相反，倒是一些不经意的东西长势喜人。有一年夏天在小区里遛弯，看见一个老人在侍弄兰花，就是最普通的绿叶子吊兰。跟老人聊了几句天，人家特大方地送了一株。我还记得曾经到市场上买了个大西瓜去答谢老人。这兰花到了我这，可了不得了，可着劲地疯长。最牛的是，它拼命地长出枝条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别的花盆里，见土生根，能生生把别的花挤兑死。兰花一盆变两盆两盆变四盆。我见着人就问：“你要兰花吗？我白送你。”
还有一位大仙是白薯。白薯是在市场里搓堆买的，有一个没吃，一直扔在厨房地上。有一天搞卫生，本想扔了它，却发现白薯身上发了芽，于是随手把它埋在花盆里。该白薯横空出世，枝条婉转缭绕，叶子天然是心型的，搭上什么缠什么，和那兰花实在有一拼。我常想，什么时候能挖开花盆，没准里面又有一群小白薯了呢。
我家的两只猫很快就发现了植物的好处。它们的一大乐趣，就是在兰花和白薯的枝条中跳跃奔跑，跟刘翔似的。
万物有灵。这植物虽然不会说话，但却和人有相同的地方。你不怎么管它，任它自由生长，它没准就旺盛得不得了。你没完没了给它照顾，它还病怏怏起来了。有一次跟一80后小北漂聊天，我就劝她别忙着把自己嫁出去。我跟她说：“你们啊，棒就棒在无依无靠上。没人帮你们吧，你们就特狂特能抢，见着什么都眼红。一旦有了男朋友，立刻就丧失猛打猛冲的能力，依赖上别人了，那生存能力就弱了。”她眨眨眼睛说：“我们都特能抢了，你们怎么办啊？”
她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我们家就是北京城的缩影。一大帮不知道来路的野生植物生机勃勃的。虽然和原来的设想不一样，但这样也不能说不好吧？
植物是能让人惊奇的。我的凉台有一大片，是鹅卵石，鹅卵石铺在水泥上。这水泥鹅卵石上，突然就长出一根跟柳枝一样的东西。刚开始我没在意，长就长吧。没想到这家伙餐风饮露，如今枝干有拇指粗，个头有我肩膀高，还分了四五个杈子。夏天的时候小风一吹，还出美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