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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斋夜读笔记(七十三)

(2013-09-09 16: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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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斋夜读笔记

文化

分类: 素心斋主常朔读书笔记

    幼时喜粉墨登场,跑跑龙套,与戏班中人混得烂熟,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大哥二哥麻子哥。刚刚还在嘻嘻哈哈,可一穿上官衣,你猜怎么着?脸绷紧了,腰板硬了,撇腔拿调,直想训人,大摇大摆,架子十足,一句话:凛然不可侵犯。一脱下官衣,你再猜猜怎么样?嘿!又大哥二哥麻子哥了。真怪,官衣简直是魔衣,一穿上它,人全变了。这现象很有趣,很乐,但也发人深省。

                                                                              ——韩羽

 

    初读此文,我想笑。再读此文,我想哭。一笑一哭,神经兮兮的,但绝不矫情。我为韩羽先生的幽默而笑,为韩羽先生的冷峻而哭。老先生是阅尽沧桑的饱学之士,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心眼。

    “官衣简直是魔衣,一穿上它,人全变了。”玩味此句,你不得不佩服韩老生阅事阅人极深,且心思精妙入微,知老先生是“翻过筋斗来的”。“官衣简直是魔衣”,这几字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字,看起来字字轻巧,组合在一起却字字沉重。

    只有在专制体制下,官衣才能成为“魔衣”,披上了“官衣”,就会有无尽的魔力附体,变色、变形,时隐,时现, 一下子心雄心壮,想指指点点,接着就要发号施令了。一旦卸下官衣,哪怕是九品官衣,马上背驼了,腰弯了,对人笑了,称兄道弟,亲民了,打回原样了,失落了……想想看,穿上这样魔衣的人,身心不扭曲才怪呢。

    昨晚重读《红楼梦》贾雨村断案的那一回,官衣加身的贾雨村更加“才干优长”了。在贾雨村面前,门子算得了什么,门子在雨村面前自以为聪明的措置筹划,痕迹太露,明显不圆熟,世故老成者一看便知,门子是个“嫩货”,雨村大人才是“干货”哩。官衣穿在雨村这样奸雄的身上,更是不折不扣的魔衣了。

    曾听人说,中国的县长退休后的失落感要比美国总统退休后大得多。失去了官衣这件魔衣,就失去了“训人”的资本,从天上到人间,反差何其大也,能不失落吗?其深层次的原因,确实“发人深省”。

http://1804.img.pp.sohu.com.cn/images/blog/2009/8/4/7/4/1238fecf147g213.jpg

韩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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