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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父亲

(2024-04-30 10:08:53)
分类: 家庭家族

不能忘却的记忆

——怀念我的父亲


2024319日,农历二月初十,周二,父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对于父亲的离世,我是有心理准备的。父亲三年前肺癌做手术,去年年底,体检查出肺癌复发。

或许是父亲预感到自己身体不好,也或许是其他原因。我更多的相信父亲对单位的一种尊重。父亲野寨中学高中毕业以后,一直在农村生活,36岁成为信用社信贷员,51岁被信用社收编为正式员工,他对信用社充满感激。退休后作为正式职工能够享受每年一次的免费体检,他自然会积极配合。不管父亲是什么原因要求体检,我在122周六这一天带父亲到潜山市立医院体检。

两天后拿体检报告。当我拿到报告单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找癌胚抗原这项指标,因为三年前父亲是因为这项指标偏高查出是肺癌的。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18点多正常值是5以内,远远高于正常值,比肺癌确诊前还要高,肺癌确诊前只有6.7。我立即将体检报告拍照发给弟弟,弟弟有一个当医生的朋友,前期因为父亲的病咨询过,对父亲病情比较了解。反馈的结果是,肺癌复发了。其实,体检报告CT检查结果明确的写着“右肺叶占中,疑似肺癌复发”的字样。

我们又抓紧问后面需要怎么?医生说治疗没有必要了,大概还有半年到一年寿命,到后期还会咳血、胸闷,呼吸困难,很痛苦。

得知这一消息是下午放学的时候,我走在学校广场上,有不少老师、学生和我打招呼,我强忍内心的伤痛,不言语,只是笑笑点点头。当我出校门过了马路以后,就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是一路哭着回去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我的父亲会即将离我而去。

当天晚上学校召开教工大会,我悄悄溜出来,和父亲肺癌的主刀医生联系。医生说治疗的方式有两种,一是化疗,二是靶向治疗。化疗父亲身体受不了,靶向治疗也不行,因为父亲是鳞癌,属于小分子癌,是移动的,没有靶子,无法靶向治疗。

2023124日,星期一对我来说注定是不能忘却的一天。

这一天,我一夜无眠。

 

痛定思痛,我和弟弟商量,既然父亲肺癌复发无法治疗,接下来我们主要做两方面工作,一是自己多尽尽孝心,二是希望父亲后期不要太痛苦。

连夜,我就将父亲的体检报告做了修改,先一张一张的扫描,然后将涉及到有癌症复发的信息全部擦掉,写上新的内容。为了防止父亲产生怀疑,我写一个父亲可以接受的毛病——肺气肿。打印装订成册,第二天送给了父亲。

然后就是让母亲尽量早点回去,希望母亲能够多一点时间照顾父亲。母亲在我这里帮忙带小孩子,但是住在我县城的另一个房子里,两个房子有十多分钟的路程。母亲一般都是早上来,晚上回去,中间这段时间都是父亲一个人。得知父亲复发的消息以后,我就和妻子商量,让妻子下班回来早点,有时候,妻子干脆一下午都不上班,让母亲上午就回去。为了缓解父亲的寂寞,我还给父亲买了一个收音机兼听书机,后来发现操作复杂,又买了一个简易的听书机,一开就是。

最重要的是我自己,我一有时间就去陪父亲。一个星期至少两次,一般周内都会抽一个中午,从12点一直聊到2点多去上班。既是陪伴父亲,有时也了解父亲的一些想法,为后事做准备。我甚至为父亲准备了遗像,回家时候最后一次经过了父亲曾经工作的地方——源潭农商行,过年照了一张全家福。

124日知道肺癌复发,到22日父亲回家,前后两个月,我极力的去保持自己表面的平静,一方面尽量为父亲做点事,另一方面又不想让父亲知道。期间,我专程到安庆五叔家去,告知五叔五婶父亲病情我们接下来的打算。既是一种尊重,也是对自己内心的一种缓解。根据医生所说父亲如果还能够活半年,正好就是2024年高考前后,而当时高三各个班刚把倒计时200天的牌子挂上我每天看到高考倒计时的牌子就会想到父亲,内心充满了痛苦与煎熬。

 

我和女儿说,孝顺有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将自己认为好的给父母,第二个层次是将父母需要的给父母,两个层次都是物质层面的,最高层次是精神层面的,活出自己的精彩,让父母想到你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感到自豪和骄傲。我是这样和女儿说,其实也是一种共勉,我自己很难做到最高层次,总是试图用物质来表达自己的内心,给父亲买吃的、买穿的、买用的、买药……

有一天,我给父亲老花镜,发现无论换多高的度数,父亲仍然是看不清。

还有一天,我陪父亲坐的时候,父亲让我摸摸他的腿,他一个腿粗,一个腿细。

更多的时候,父亲是咳嗽、吐痰,并且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越来越厉害。

这一切的一切,让我不再奢求父亲能够好起来了,甚至对于他多活一个月少活一个月我都无所谓了,只希望他在最后时期不要太痛苦。为此,我上网查资料、找医生问人,到处问发病以后如何处理能够减轻父亲的痛苦。

所有人的答复几乎都是一样的,痛苦不可避免,但是时间不会很长,估计是高考前后发病,然后住院,住院以后一般两个星期到一个月,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

我和弟弟都是按照这个时间节点在准备,和安庆市立医院联系,和医生沟通,希望在老年康复科住院,并希望医护人员不要告诉父亲病情,只是缓解症状。医生见我们很诚恳,勉强答应,但只是答应试试。其实,我们也知道,真要是到医院去,我们是无法左右的,很有可能一去就要送到ICU切管、上呼吸器。因此,对于住院,我和弟弟充满了担忧。

父亲似乎也知道我们的难处,过年的时候,他说等元宵之后再说,元宵之后说身体还好哪怕是去世的前两天,317周日,我和弟弟回家准备送他到安庆市立医院去的时候,他还说等做清明之后再去医院。

当时,我们都商量好了大致的安排。等做完清明,也就是下个周末家里叔叔姑姑回家见面以后到安庆市立医院住院,母亲去照顾。走之前,父亲准备将家里的一扇墙找瓦匠加固一下。父亲嘱咐我近期带几包散烟回去给瓦匠、不要太好带一包茶叶,说来人要喝。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两天以后,父亲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来不麻烦别人,以牺牲自己成全了大家。

 

去世的那一天,一点征兆也没有。

那一天是319日,周二,我原本也是要回家的。根据前两天回家父亲说的,我准备五包烟,一包普皖,别人家回礼的,四包五星皖,自己买的;带了一袋茶叶,六安瓜片,家里现成的;还带了细铁丝和老虎钳,准备回家把院墙的门修一下,门上的铁片翘起来了,需要处理一下,因为心里很清楚,这次到医院去以后,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没有想到的是,等我中午回家,发现父亲的屋里站满了人,都是一个生产队上的人,父亲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母亲在床边哭。屋里有人让我喊喊我父亲。我没有做声,慢慢走到被母亲占据的床的另一侧,坐下来,将手伸进被子握住父亲的手,还是热的,另一只手摸摸父亲的头,轻轻的喊了“伯,伯,我回来了。”看父亲没有反应,我用手摸摸父亲的脉搏,还有。另一只手则将父亲的氧气口重新调整了一下。

母亲依然是哭,我将母亲拉扯到一边,然后打电话给弟弟。弟弟和五叔在赶回家的路上。我让他快点,电话结束,我看了时间:12:37然后我又回来陪伴父亲。

看着父亲,我一直没有哭,父亲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是在等待,等待着弟弟和他自己弟弟的回家。

十多分钟,弟弟和五叔回家了。五叔回家一看,大喊“三哥、三哥三哥唉……”瞬间,我感到父亲没有了脉搏和呼吸。

“就这样悠悠的走了……”屋里有人说。

 

父亲离世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但是能够猜到他要说的,因为前期我和他聊了很多,有意的无意的。主要集中在四点:一是照顾好两个孩子;二是照顾好妈妈;三是好好工作;四是自己的后事简单一些。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按照他的意愿在办。找风水先生来看日子,接下来的几天都不适宜入棺、火化,只有第二天早上5点到7点行。大家都说有点仓促,亲戚都还没有回来,更重要的是,没有时间请道士来敲。听到“没有时间敲”,我突然想起了父亲之前和我聊的。

去年下半年,大妈过世,借此机会我就问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以后怎么办?他当时就脱口而出,“不要敲。”我开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经他解释,就是请道士念经。

想到这里,我和屋里主事的人说了此事大家遵照父亲的意愿,第二天清早入棺,念三遍经,等六叔回家就火花。

客观上说,父亲和我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尤其是结婚生了小孩以后,回家就更少了。每当逢年过节,我往往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回去。父亲都只说一句话:说到就行了。他从来不会因为自己而难为我们。工作以后,父亲对我影响比较大的是两句话。

一句话是学校准备提拔我为行政时候说的。当时我才30来岁,学校准备让我到办公室工作,我很高兴。将此事和父亲说,父亲并没有多少高兴,而是淡淡说了一句:这事就是说着好听一点。然后补了一句:在野寨中学当个老师也不错。这句话让我瞬间清醒,让我认识到行政只是一种生活方式,没有什么了不起。往大处说,是让我树立了一种正确的行政观,在每一个岗位上都力求有所作为,服务好师生,发展好学校。

另一句话是我有机会城市工作的时候说的。2015年前后,我获得江淮好班主任荣誉称号。有城市学校准备让我去,我将此事和父亲说。父亲说的话我一辈子都记得。“我把你培养到县城,你把你的孩子培养到省城,一步一步来。”因为父亲这句话,我放弃到城市学校工作机会,留在了县城。现在看来,我留在县城是正确的,人不能光为自己,还要考虑小孩、考虑家庭。

父亲就是这样,对我来说是一盏灯塔,在关键处亮灯,指引我前进的方向。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父亲来世活健康平安。

父亲的一生坎坷,小时候害腿,虽然多方治疗,但还是有点跛。这事,我和他聊过。他自己是很知足的,他说和他同时期一起害腿的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人当时就死了,还有一个人叫方应,跛得厉害,一生没有结婚,更没有子女。后来,这个叫方应的叔叔在父亲头七、二七、三七除灵都来帮忙。

我小时候,父亲的手又被绞到皮带里面去了。有一段时间,父亲和几个人办了一个生产青砖、大瓦的厂,需要用到柴油机。为了让柴油机更好工作,需要在柴油机工作的时候皮带上打蜡。父亲在一次给皮带打蜡的过程中失手了,自己的手臂随皮带绞到轴承里面去了。虽然做了手术手,但是遇到天气变化,都有反应。

我再大一点,父亲的脚在农作的时候又被戳通了。农田耕种其实是两个概念,“种”之前需要“耕”,“耕”就是将田里泥土翻过来,然后打平。需要用到一种工具,就是“炒”——一较粗的木棍,下面钉着一些等间距的长钉子,上面一个扶手,人站在木棍上,握着扶手,由牛拉着,炒田。也是不小心,父亲炒田的时候,木棍下面的长钉子戳穿了脚背,当时鲜血直流,痛苦不已。

再后来就是得了肺癌……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父亲来世活心情舒畅。

我印象当中,父亲很少真正意义上快乐。在家里母亲总是不断的唠叨,就是他因为肺癌在安庆住院期间,手术以后身体非常虚弱时候。因为多买了一个包子没有吃完,一块钱,母亲骂了半天。在去世的前两天,我和弟弟回家,我说中午喊大伯一起来吃饭。父亲弱弱的说了一句:“问你妈……”

尤其是退休以后的十来年,父亲因为钱而烦恼不已。退休前,他总是做好人,有人贷款逾期,他拉钱给人还上,但是别人却耍无赖,最后都是他自己买单了。东一单、西一单,今年一、明年一……工作这么多年算下来,别人欠他的估计有二十万,他欠别人的也有。为了将这些钱搞清楚,退休的工资基本用完了,有时候还要打工。去年我问到他钱的事情,他说除了家里五叔的,他欠别人钱基本都还了,别人欠他的钱倒是还有不少。言谈当中充满了无奈和失望。我估计他自己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为什么要帮这些人?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

我去年和父亲聊天说到做人做事做官。我说父亲做人很好,非常友善,得到大家认可;做事不行,不守规则,感情用事;做官更不行,心不狠,无毒不丈夫。父亲表示赞同。

 

今天是425日,距离父亲过世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因为工作需要,我去过武汉、去过池州、去过芜湖……无论我身处何地,只要是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都会想到父亲。而一旦想到父亲,我的内心都充满了不舍。最近时常会听一首歌——天堂一定很美》不是喜欢听歌,是这首歌歌词说出了我的心声。

我想天堂一定很美

爸爸才会一去不回

一路的风景都是否有人陪

如果天堂真的很美

我也希望爸爸不要再回

怕你看到历经沧桑的我

会掉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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