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还努力地继续装睡，
　　可是一边听着，流泪一边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渐渐地感觉闷得透不过气来。

　　口述者：迪辛 女 24岁 护肤品销售

　　我与项波的感情，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那年我刚大学毕业，正维系着一段历经3年寡淡无味却弃之可惜的校园恋情；而项波27岁，与一个比他年长3岁的女孩同居已有好几年。可是老天爷却安排了我们“重新组合”，阴差阳错地让项波成了我的上司，继而不久，又变成了我的男友。
　　（“当时与各自的恋人分手，我俩都是顶住重重压力的，毕竟……但我绝对不是什么‘第三者’，工作中的日久生情，总是不知不觉就发生了呀。”之前，迪辛的语气一直是缓缓的，然而说到“第三者”的时候，她突然表现得有些激动，连握着杯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动。）

　　“全职女友”充满新鲜

　　最初走到一起的那段日子，甜蜜得叫人怀念。
　　恋情公开以后，顶不住公司的重重压力，我被迫辞职。在项波的劝说下，很快我就搬到了他那里，一心一意地当起了“全职女友”。这种生活对当时的我而言充满新鲜感，我乐呵呵地承担了所有家务，每天换着花样地做精致可口的点心小菜，只等着项波回来。
　　而那时的项波同样表现得无可挑剔，隔三岔五地带些小礼物回家，每逢周末就带我去郊游，还会把每个纪念日都当作一件隆重的节日———总之，一切细节都很完美。
　　沉浸其中的我由此认定自己很幸福，无比渴望就这样生活一辈子，根本不在意他的经济条件并不好，他的学历还没我高。我只是一厢情愿地想象着，我一定可以帮助他，靠我们自己去创造好的生活。
　　可是，我显然是太天真了！

　　他“加班”，我暗暗感动

　　恋爱差不多半年后，项波渐渐变得忙碌，他总说有太多事情需要加班，每星期总有一两个晚上彻夜不归。对于他的这些话我是深信不疑的，甚至为他的勤奋暗暗感动，所以很“听话”地从不在那些时候打扰他。直到有一天———
　　那天是周末，深夜晚上11点多，也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非常想念项波，忍不住拨了他的手机。他接了，但是声音听起来严肃而有些紧张，他说他正忙得焦头烂额，然后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可是直到第二天下午，项波还是没有回来。我有些着急，干脆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办公室，谁知周末加班的同事却说，项波这两天都是准时下班，根本没有在公司逗留！
　　听了这话我差点哭出来，立刻再打电话给项波，劈头盖脸地问他昨晚去了哪里。“就在公司呀，忙得一塌糊涂！”刚开始项波还竭力装得很凶，可禁不住我的苦苦逼问，他很快就承认，他是与公司的一位女同事出去聊了个通宵。
　　“聊天”？这话谁肯相信，我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本以为项波一定会立刻飞奔回家，捧一束漂亮的花，然后软磨硬缠地求我原谅他。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项波直到凌晨时分才回到家里，不说一句话地倒头就睡。

　　睡前，他说要与我在一起

　　那次冷战持续了足足两星期，最后还是我沉不住气，做了一番自我检讨———我责怪自己对项波关心不够，不能为他分担工作中的压力。我俩这才恢复了以往的快乐和甜蜜。
　　才没过多久，有天晚上，项波突然说自己有东西要写让我先睡。可是睡到半夜，我忽然迷迷糊糊听见项波正压低了嗓子打电话：“睡了没?你没睡我怎么敢睡?我正在想象你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的样子呢……”
　　起初我还努力地继续装睡，想要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一边听着，流泪一边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渐渐地感觉闷得透不过气来。
　　我再也伪装不下去了，一挺身坐了起来，项波赶紧慌张地挂断电话。我操起身边的杯子就往地上砸，然后歇斯底里地吼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边哭我还一边用力地抽打自己的耳光———就在睡前，项波还说要一辈子与我一起的，还紧紧地抱住我；可是就一转眼……
　　项波显然他吓到了，呆立在原地不动。我要他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他一句话没说，真的转身就走。
　　（完全可以想象迪辛当时的样子，因为时隔那么久，此刻她叙述这段经历时，仍旧飞快地红了眼圈。“但是我这人没用，哭累了又开始担心他没地方可去、没人照顾他，赶紧做了夜宵打电话求他回来。”迪辛苦笑着，嗓子却已经有些沙了。）

　　我不是个刻薄女人

　　第二天，我费尽周折查到了那个所谓的“女同事”。看着项波的手机通话记录，我简直要疯了———每天好多通电话和短信，都是从深夜到凌晨。直到此时我才了解到，“女同事”曾经离过婚，身边还带了个6岁的小男孩。当天我就找了个借口把她约了出来，开门见山地说：“项波已经向我坦白一切了，谢谢你帮我照顾男友，希望你能多花点时间精力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我的男友我会自己会好好照顾的……”
　　说实话，我从来不是个刻薄的人，但是那天，我却刻意地用了些刻薄的字眼。果然半小时项波就找我“兴师问罪”来了，我这才开始觉得委屈，痛哭着回答：“我也没想要刺激她，只是凭什么受伤的就只有我?”
　　项波无语，憋了好久，他才喃喃对我说道：“我们尽快结婚吧，我保证再也不离开你。”
　　他的眼泪让我心痛无比，于是，我再次选择了原谅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与以前那个男友说分手就分手，我甚至没有一点心痛；但是对项波就不同，心里好像总有什么东西是被他牵绊住了———他轻轻一扯，我就立刻飞奔过去。”迪辛用手比划着放风筝的动作，突然有些丧气，垂下手来说，自己根本连风筝都不如，是飞也飞不起来了。）

　　心里生了一根刺儿

　　之后的日子里，我俩心照不宣地回避着一些话题，努力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那样。可是，每当深夜他的电话铃骤然响起，我就立刻心跳厉害、喘不过气，接着就是一连好几个晚上都要做噩梦。另外，只要碰上项波上厕所、洗澡手机没在身边，我就会忍不住偷偷翻看所有的通话记录。
　　我甚至想要通过朋友去查询项波所有收发短信的具体内容，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即使查到了又有什么意思？调情肉麻的话无非那些，项波从前如何发给我，现在当然会如何发给她，何必要让自己再痛一次?项波像是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样的平静，照样忙碌、照样“加班”，只是不再彻夜不归。人前人后他还是亲热地叫我“老婆”，只是从此不再提起“结婚”、“生孩子”这样的字眼。
　　但我不同，心底总像是生了根刺儿那样，不经意间就会让我感到疼痛。两年的爱情好脆弱，在这期间，我几乎放弃了所有与外界接触的机会，有好东西先想着给他买，有好吃的先问问他要不要，每天无论多晚都准备好夜宵等他回来……现在想来，这根本不是原来的我。
　　每天晚上我再也不敢先睡，尤其是他不在家的时候。有时明明倦极了，可脑子里却还是飞快地滚动着一些混乱的问号———项波此刻到底在哪里，从前他不回家的那些晚上他到底在干什么，他们真的可以整个晚上都在聊天吗？直问到自己被烦透了，眼泪便不知不觉地涌了出来。
　　我学会了抽烟，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那种味道，只是觉得自己太痛苦。为了排遣这种苦闷，我试着把自己的经历告诉身边的朋友，他们的意见出乎意料地统一———立刻与项波分手！
　　可是我做不到，这些日子以来我甚至变得有些“自虐”———竟然心平气和地忍受着快乐和痛苦并行。我比以往更加周到地照顾项波，同时却忍受着他的冷漠。因为我可以明白无误地感觉到，在项波看来，一切我都是我这个“全职女友”应该做的，他不再感动，也不再对我呵护。

　　虚拟影视

　　迪辛：张柏芝 项波：谢霆锋 分分合合的爱情游戏，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其中的酸甜苦辣。

出处：申江报务导报 2006年8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