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爱情拼图》 |
(11)向着死亡飞奔的人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扇紧锁的门,而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把能够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
送走老托马斯夫妇,看着那些满载着现钞的装甲车离开,米洛站在明净的窗前,若有所思:“你们已经看到了,艾米莉女士和老托马斯,上帝保佑他们,六十年前艾米莉女士差一点就嫁给了我的外祖父,可这件事最终没有发生,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对我们的服务是多么的满意啊,任何时候,在他们到来之时我们都能够让他们看到他们的钱,这就是他们最想看到的,从来如此,绝无例外。任何一家银行,如果他们也能够象我们一样洞察客户的内心需求,那么,你就尽可以为所欲为。我的意思是说……詹妮,你感觉怎么样?”
“没有什么,米洛先生,我只是感觉有一些不舒服。”詹妮回答道。她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可是太多的事情对她的大脑形成了冲击,老托马斯夫妇的事件让她黯然神伤,也许她疏漏了什么,她知道是这样,从一开始就知道。
“或者你应该休息一下。”米洛嘟囔着,替詹妮开出一张假条来,然后严肃的告诫道:“詹妮,当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完全可以请假的,如果你不说出来的话,没人会知道你的要求。”
“谢谢米洛先生。”詹妮一只手扶着墙壁,走出了银行的大门,外面强烈的光线刺在她的眼睛上,她眨了眨眼,泪水就在这个时候夺眶而出,但是她可以对人解释说:那是风,是风迷了她的眼睛。
法里兰克仍然如旧的平静,孩子们在未修剪过的草坪上奔跑,野花开在僻静的角落,黛茜尔牧场上饲养的奶牛在漆刷成天蓝色的房屋后面吃草,浓烈的干草气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清新醉人。
生活一直在继续。
或许六十年前,年轻美貌的艾米莉女士就是象她这样匆匆的在街头走过,她身上应该穿着最老式的裙子,长得一直拖过脚裸,戴一顶形状奇怪的帽子,也许她刚刚随父亲乘坐一艘散发着浓烈的机油气味的货轮从英国来到这里,或许是从墨西哥,或者是从世界上任何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谁会理会这么多?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来自于不同的地方,从自己的心里出发,那里的景色是如此的熟悉,而其它人却对此一无所知,所有的相遇都只不过是一部老掉牙的爱情片的重放,我们看了一遍又一遍,却总也无法看穿在时光幕后所隐藏着的一切。
哦,上帝啊,巴比伦的通天塔永远也不可能建立起来,你怎么可能相信,两个没有共同过去的人怎么可能会建造出一个共同的未来?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扇紧锁的门,而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把能够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更多的时候,相遇不能证明什么,或许那只不过是错误的开始。如果你没有这扇门的钥匙,你就永远徘徊在门外,纵然是那扇门几曾为你开启,纵然是期待与呼唤声声在耳,但你永远只不过是一个夜行的陌生人。
这就是她和安迪,这就是问题之所在。
一只球滚了过来,撞在路边的栅栏上弹起,一个小男孩奔过来,紧紧的将球抓住,抱在怀里。
一个略大几岁的女孩子怒气冲冲随后追来:“马克,把球还给我。”
男孩把球抱得更紧:“这是我的球。”
女孩子提醒他:“是我们的。”
“是我的!”男孩子坚持。
“我已经说过了,是我们的!”女孩子上前一步。
詹妮在一边好奇的看着两个孩子的争执,她关注的不是争执的结果,而是争执本身。
她在想,如果她把这件事情告诉安迪,他会怎么说?
他一定会问:是谁赢了,男孩还是女孩?
这就是她和安迪的区别。
很多人只关注结果,而不注重过程。就象安迪在普里西斯维诺马戏团中表演的时候所讲过的一个笑话:临近比赛结束的时候,一个家伙匆匆的走进体育馆:现在比分是多少?他问旁边的一位观众。零比零,观众告诉他。感谢上帝,那家伙心满意足的划了一个十字,我们什么也没耽误。
观众捧腹大笑,却不知道他们正在笑自己。
如果失去过程,生命就只剩下了消亡。
詹妮想,女人怎么可能与一个对生活缺乏情趣,却一心一意向着死亡飞奔的男人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