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们还要在这大山中呆很长时间吗?”
“儿子,我不知道。”
父亲的目光透过屏幕遥望蓝色的天空,天空下面是皑皑的雪峰,父亲似乎看到了救援飞船从那蓝色的丝绸中撕开了一条裂口,直向这大山飞来。
“爸爸,我觉得好冷。”
对不起,儿子,在救援飞船到来以前,能量要节省使用,剩下的只能用来发送一个伽米星月的求救信号了,我们不能开暖气。”
“爸爸,我不怪你,我愿意和你永远呆在这星球上的雪山里,我喜欢这儿,这是我看过的最美的地方了,只是妈妈……”
“不会有事的,儿子,危险就是冒险家的财富,你说,回去后,下一个暑假你准备去哪儿冒险?”
“爸爸,下一次我一定要去爬更高的山,钻更深的峡谷。”
“一定,儿子。”
父亲的目光又在蓝色的丝绸上迷失了,真的,这一次他也不抱太大希望了,他们的飞船坠落在这雪山上已有三个伽米星月了,食物所剩无几,飞船能量不足,飞船外的地球环境会在瞬间把他们杀死,也许,这真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冒险远足了。
“爸爸,你说,如果我们回不了家,母星上的人会为我们悲伤吗?”
“儿子,也许吧,但不论别人怎么看,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突破了自身的局限,享受到了精神上的快乐,这已经足够了。”
“爸,你……你说,这星球上也有和我们一样的冒……冒险家吗?”儿子已经冻得发起抖来,话音已不连续。
“一定的,儿子,只要这星球上有生物。冒险精神是深植于任何一个种族精神之中的,只有冒险,种族才能向前发展,冒险家始终是伟大的。”
儿子似乎已经很难睁开眼睛了,他努力抬起上眼皮,瞄了一眼显示屏,显示的异常引起了他的注意。
“爸,你看,那雪上的几个黑点是什么?”
父亲的目光这才从湛蓝的天空移到耀眼的白雪上来,他看到了,但不清楚,父亲调整着仪器,几个黑点逐渐变大,数了数,一共有五个。”
“儿子,那也许就是这星球上的高级生物吧。”
“可是,他们为何要到这儿来,这儿有食物吗?”
“不是,儿子,据资料显示,在这星球其他地方有更丰富的植被,这里的山只有雪变成的水,他们是不会到这儿来找水喝的。”
“那么,是这山中有珍贵的财宝吗?”
“不会的,儿子,这山只由岩石组成,而山脚也有大量的岩石,他们是不会到这山顶来搬石头的。”
儿子出奇的望着那五个异星人,他们似乎被一条绳子栓在一起,双上肢还持有一种尖锐的金属物品,好像是某种登山工具。他们也许已经很累了,每迈出一步就要停好一会儿。
“那么,爸爸,他们来这儿干什么,我们被他们发现了吗?”
“不会的,儿子,我们飞船的伪装系统并未损坏,在外面的人看来,飞船也只是雪山的一部分,至于那些异星人,我想只有一个答案,他们和我们一样是冒险家,只为征服这山峰,挑战极限而来。”
“是吗,爸爸?那太好了,我也不会再寂寞了,我要和他们交流。”儿子直奔话筒而去。
父亲忽地站起来冲向儿子,大喊:“不要!”
可是一切已太晚,儿子已冲着麦克风友好的喊出了一声:“喂——”
灾难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声响在山峰间来回传递,震动了松软的积雪,雪崩塌了,大块的积雪夹杂着碎石怒吼着冲下山去,好像整座山都到了下来。屏幕上,五人似乎并未作太大的反应,便消失在了白色的洪流中。
儿子看到这一幕,惊呆了。父亲也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儿子一下子瘫坐在地板上,啜泣起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父亲也倒在地上,似乎也在为异星上的同行感到悲伤。
“儿子,他们不会怪你,他们的价值,也许已经体现出来了。”
“爸……,刚才的冒险家什么都没有说吗?”儿子呜咽着。
“说了,儿子,被卷入的一瞬间他说‘雪崩,真美!’。”
“爸爸,他们会永远呆在这里吗?”
“也许吧,也许他们会永远陪伴我们呆在这大山里。”不知不觉,父亲的脸颊已经湿了……
尾 声
我跟随搜救队上山进行救援,很快发现了这五位大学生的尸体,由于难以运送,搜救队决定就地埋葬,遗体入土前,我们举行了一个简短的告别仪式,并在该地放置了一个登山包作为标志。要下山了,我独自站在坟前凝望着那个红色的登山包,也许,他们已找到了梦中的天堂,我猛然抬头,好像看到有五只山鹰高贵的灵魂已自由自在地翱翔于雪峰之上。
我的母亲,你给了我慈祥,
喜马拉雅,你实现我的愿望。
你召唤着你的子女啊,雪山妈妈。
我的身后,母亲呼唤着,
可是,母唤雏鹰鹰不归,
我不顾一切地飞向你,希夏邦玛!
―――谨以此纪念北大山鹰社五名遇难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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